席月安還在笑,撫着他的背道:“沒事,有問題找警察叔叔是好習慣。”
黎妄低頭把臉埋進他頸間:“......我不敢想象要是你哪一天真的不聲不響的走了我該怎麼辦?”
席月安臉上的笑慢慢淡下來,察覺黎妄依然沒有放開自己的打算,便拍拍他的胳膊道:“我買了點菜,晚上你做個小炒肉吧,咱倆好久沒有吃過了。”
黎妄摸摸他的腰,皺眉:“怎麼又瘦了?”
席月安離開他的懷抱,滿臉無辜:“不知道啊,可能我天生麗質,遭到了上天的嫉妒,”他又喝一口啤酒,啧啧嘴:“美得很。”
黎妄拿走了他手裡的啤酒:“不能喝,你的胃受不了。”
席月安手裡一空,隻好把菜也一起遞上去:“那就麻煩你了,黎大廚。”
黎妄親親他的臉頰,扭頭進了廚房。
席月安留在原地半刻,摸摸自己臉,目光不由放在了電視櫃上擺着的銀行卡上。
那是他用手機支架把黎妄給的卡展示在那裡的,黎妄對他的行為沒有異議,現下那上面已經落了一層淺淺的灰。
他把銀行卡取下來,用手指蹭去那上面的灰。
黎妄的話讓他有些猶豫了。
他或許就不該答應黎妄的要求。這孩子從來就沒有什麼對不住他的地方,他不應該用對待黎期的那一套來這樣對待他。
廚房裡傳來幽幽的菜香,黎妄說:“我剛剛忘記剝蒜了,你可以幫我剝一下嗎?”席月安把銀行卡放回去,揚聲道:“要幾個?
“來個四五瓣吧。”
“剝完有什麼獎勵嗎?”
黎妄頓了頓,遲疑道:“我......我給你鹵個大雞腿?”
席月安笑出聲。
“啊,對了,”黎妄擦擦手,圍着圍裙從小廚房裡出來繞着席月安轉了個圈圈:“過十來天我畢業典禮,”他别扭的低着頭不停擦着自己的手,狀似不經意問:“你要不要來?”
席月安有些詫異,但是瞧見他不停泛紅已經快要紅透的耳根,和掌下已經被揉皺成一團的圍裙,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黎妄的畢業典禮那天很快就來了,他在家裡留好飯菜提前一天回了學校。
席月安懶懶散散的吃了幾口,懶懶散散的睡覺,第二天懶懶散散的起床,然後懶懶散散的出門。
黎妄的學校有點遠,他提前打車出發,中途黎妄不停的問他到哪兒了,像個網戀奔現迫不及待要見到對象的毛頭小子,席月安被自己忽然的想法逗笑了一下。
下車後他看着對方的大學校門,隻覺模樣十分氣派。席月安自己本身沒有上過大學,他仰頭看了那高聳的門牌許久,才擡腳跨入裡面,周圍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也有不少人回過頭來悄悄看他,打量的,驚豔的,蠢蠢欲動的,擠在人群裡的時候不知道誰把他的發圈給扯掉了,席月安隻好披着頭發去找人。
黎妄早早等在樓下,遠遠的看見他撥開擁擠的人群走來,忙快步迎過去:“來了多久了?”
席月安把頭發勾到耳後,擡起頭來:“不太久,我也是剛進來。”說完他注意到了黎妄身後的一個人影,站在那兒沒動也沒出聲,等他細看才發現是個老熟人。
“黎期。”
黎期懷裡捧着一捧花,這不像是他的風格,應當是誰送給黎妄的,黎妄便讓他哥幫忙抱着。
黎期慢慢走上來,“好久不見。”
黎妄面色微變,忽然擡高了聲音道:“啊,對了,我的畢業照那邊快要開拍了,我們一起過去吧?”他穿着學士服,掩在寬大袖子下的手不自覺的捏緊。
其實按他自己的意願來說,他隻誠心邀請了席月安一個人。黎期一般不參加這種活動,黎妄知道邀請他也沒有用,所以隻告知了他自己是哪一天畢業典禮,沒想到黎期卻忽然不請自來了。
黎妄原先沒想明白黎期怎麼會忽然自己過來,但是現下見到了黎期望着席月安的眼神,他想他大抵明白了。
領着兩人來到圖書館前的階梯上,黎妄班級的人還在為拍照調整隊列,身後席月安捏了捏他的手,等黎妄回頭,便照着其它人的穿戴方式給他調整了一下帽子和帽穗。
黎妄乖乖低着腦袋,等他放了手後才一步三回頭的回到隊伍中排身高,幾個要好的同學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肚子,朝席月安的方向努嘴,明顯已經發現了剛剛席月安給他調整帽子的動作,并發出了無惡意的調笑。
席月安遠遠看着,看着這群活潑朝氣,未來有無限可能的大學生。他不着痕迹的按了按上腹,那股脹氣的感覺又出來了,早上出門的時候沒吃什麼東西,被黎妄嬌慣壞的胃腹已經開始發出抗議。
“胃不舒服?”身後傳來聲音。
席月安低着頭,一隻手悄然繞過衆人視線,按了按他的上腹:“喝點水吧?”
那隻手收回去了,席月安接過黎期遞來的水,一回頭,隻見他抱着雙臂一副打量的模樣:“你瘦了些。”
席月安擰開水瓶喝了一口:“黎總看起來倒是沒什麼變化。”
“我這次就是想來看看你,我知道他畢業典禮的時候一定會邀請你,”黎期頓了頓:“還有,别這麼看着我。”
席月安不解:他怎麼樣看着他了?
黎期沉默半晌,取出一根煙點燃了,深深吸一口:“你看他的眼神跟看我們的都不一樣,我想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你。”
席月安想了想:“你是指黎妄?”
黎期沒否認,隻是繼續抽着煙,他穿着風衣站在那兒,指間夾煙,身高腿長,像個英俊的風流浪子:“看來我弟弟還是有些本事,可他不知道的東西始終太多。”他抽了一半,不知怎麼想的,竟将唇裡的煙拿下來,遞到席月安嘴邊,意味不言而喻。
遠處的黎妄一直在悄悄觀察他們這邊的動靜,可惜實在離得太遠了,看不見他們說的話,但看到黎期的這個動作時,他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