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颠也看着她。眼神仿佛在問,會不會跟從前一樣,讓他出去頂罪?
有次江時甯在外面打傷了一名女修,把人家容貌毀了,回來後,便把他推出去當替罪羊,他被鞭子抽到活生生見到了骨頭。
所以他也想讓江時甯嘗嘗,被剝皮的痛苦。
“阿墨,待會不論怎樣,你都先自己跑路吧,我顧不上你了。”
沈墨颠的氣場冷得徹骨,如果她半死不活,那他一定會上去落井下石。
四名弟子布下劍陣,相當于一個移動版簡易牢房,如銅鐘一樣從天靈蓋上降落,瞬間塵煙四起。
邱書亦從腰間抽出帶電長鞭,狠狠甩去,滋滋的電流聲響起,還有一股焦香肉味。
第二鞭,接踵而至。
江時甯微微瞪大眼睛,看着擋在自己眼前的沈墨颠。
“我剛才不是讓你跑嗎!”
沈墨颠被抽斷了一截墨發,洋洋灑灑落在腳下。他的忍痛力非比尋常,但五毒雷霆鞭比尋常要痛十倍不止,冷汗密密麻麻從脖頸落下,瞬時染濕整件衣裳。
誰害江時甯都行,但是親自手刃她的,隻能是他。
邱書亦停下動作,玩味似的瞧着兩人。發起狠來,他亦不遑多讓。
“這就是你身邊那個男奴?”聽聞還不止一個,這個江時甯真是玩得花。邱書亦忍不住露出鄙視的表情。
在場所有人看待他們的表情,都像在看待卑賤的下位者。
沈墨颠忍受慣了,面無表情地直挺腰。即便打得重,可脊骨仍筆直。
可他發現,江時甯的雙眼漲滿紅血絲,手中一團藍光熊熊燃燒。
“居然還會術法,看來你也不是那麼廢物。”
邱書亦挂着輕蔑的笑,“不過就你這樣的人,連多看一眼天君都不配,惡心至極!”
他狠啐了一口,第三鞭即将落下時,耳邊響起轟鳴雷聲!
狂風驟起,衆人被沙子迷了眼。
藍色雷電,連閃帶劈地落在原地。沈墨颠蟄伏多年,暗地裡也習得不少符文,可江時甯這種畫法還是第一次見。
或者說,從未在這片大陸上出現過。
煉氣期都沒過的人,居然會空手掐訣。
難不成,她那一摔,通了七竅?
電光雷鳴夾雜弟子們的慘叫聲,邱書亦連忙調出丹田内力打算保護自己,可沒想到下一道雷就劈到了自己身上,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從天靈蓋蔓延至腳底,渾身筋脈都被狠狠貫穿,痛感瞬間傳達全身!
雙膝就這樣跪在了江時甯面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女人!
“你習的是什麼邪術!!”
輪到江時甯露出不屑的表情。這個大陸的修真等級還沒有上一個的高,居然連這麼簡單的引雷咒都不知道。
像有千斤擔壓在邱書亦肩上讓他起不來。他明明記得,江時甯私下是怎麼讨好自己,求自己給天君送東西的。
跟現在簡直判若兩人!
沾了泥巴的繡鞋信步過來,邱書亦被迫仰頭,惡狠狠瞪着少女的臉頰。
江時甯撿起地上的鞭子琢磨。
“你這法器也太落後了。”
聞言,邱書亦氣得面色猙紅。他們宗門在天兵榜上名列前茅,居然被江時甯說得一文不值!
對江時甯用過各種現代兵器的人來說,确實落後了很多個版本。她是很懷念在深淵拿AK掃射怪物的時候。
“膽敢輕視寒山——”
“行了,翻來覆去的說,你們不煩我都聽煩了。”江時甯頗不在意地扔回給邱書亦,順便,從他們身上薅到了不少上等膏藥。
打怪後收集掉裝備物資,這是多年來做任務的習慣。
接着她往後一倒,露出‘我好柔弱’的表情。此時的沈墨颠很配合的接住她,小聲地說:“真是會演。”
時間掐得很準,外面接着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你們這幫混賬到底把我們小姐怎麼了!”
“啧啧,寒山就是這麼仗勢欺人啊。”
她躺倒在沈墨颠懷中,故作虛弱:“天君并未中毒,可邱公子苦苦相逼,不僅打傷了我,還重傷了我的人,還請大家為我主持公道,咳咳咳。”
“巧言令色!”邱書亦急得吐血。他總算明白,江時甯剛才為什麼沒有直接痛下殺手,原來是在這擺他一道。
引城内衆人前來觀看他“活捉”她的場面,實際上是要敗壞他們的名聲,惹起衆怒。
“夠了!你們寒山平常仗着地位高,就在修真界裡肆意搶奪各種天材地寶,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又在這陷害人家一個弱女子,真不要臉!”
“再說了,你們寒山的人難道就沒犯錯嘛,還不是藏着掖着不讓大夥兒知道,哼。”
江時甯算什麼弱女子,剛才引天雷劈他們的時候,可不是這般柔弱!
一衆寒山弟子牙都快咬碎了。可是,他們又拿來人沒辦法。
如果是其他世家子弟敢這麼不客氣說話,他們早就動手了,可偏偏,江時甯安排了一群老弱婦孺前來嚼舌根。
他們要是被傳出欺負平民百姓的閑話,那可真就完了。
實在是惡毒!
邱書亦顫顫巍巍地起身,不甘心的朝江時甯拱手:“今日的事有所誤會,既然江小姐說沒有,那就是沒做過。回去以後,我等必會将此事告知天君以及各派宗主。”
暗暗的警告她,未來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
江時甯故意提高聲調:“那就勞煩邱公子替我帶話,告知你們上頭的人,給我道歉就不必了,隻要以後别來糾纏我。至于你們那個什麼天君。”
她頓了頓。
“連阿墨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邱書亦的臉色,徹底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