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
兩個人同時對江時甯開口。
江時甯搖搖頭,有點受寵若驚。
楚曜是想關心她有沒有受傷,奈何這句話有點說不出口。
“你跟弟子們一起同行吧,這樣他們能時時刻刻看護到你。”
“有我護着她,足矣。”
江時甯眼睛來回轉,發現這兩人今晚都很不對勁,說話都夾槍帶棒。
“你?”楚曜的神識想看清眼前人的底細,卻發現怎麼都勘察不到。而且此人距離受刑不出七日,居然能好得這麼快。
江時甯擋在了沈墨颠面前眯了眯眸子:
“你已經傷過阿墨一次了,難不成還要在這對他動手?”
恰好這時,沈墨颠捂着傷口的地方,連帶着語氣都虛弱下來,渾然沒有剛才的漫不經心。
“傷口疼了?”
楚曜一臉無言以對,這人明明就是在裝弱,江時甯竟然看不出來。
沈墨颠點點頭,适度的示弱能讓江時甯更關心他。發現江時甯的手挽着自己後,他刻意掃了楚曜一眼,如同在炫耀自己的勝利。
“他身上的邪氣越來越嚴重了,不能放任不管,否則日後一定是威脅。”
江時甯輕蹙長眉,“這就有點恩将仇報了吧?剛才如果不是阿墨,你門下弟子早就死傷一堆。”
其他弟子緘默無言,紛紛有種被人用鞋底抽臉的痛感。
見狀,楚曜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又不想放任眼前邪氣四溢的男人輕易離去。忽然,江時甯拿出了那一枚驅邪戒,遞到了眼前。
“這個物歸原主,還是留給更需要它的人吧。”江時甯直接放進對方手裡。她總記得一句話,人情債不好還。
楚曜贈出去的東西,第一次被退回來。
不是難堪,而是一種巨大的錯愕空虛感。就好像這片大陸,不再需要他這樣的人庇護。
“嗯,等你以後需要了,再來要回它。”楚曜将物品收入囊中,見眼前二人,一笑一冷,心底竟萌生出一絲放過沈墨颠的想法。
隻是一瞬間,想法煙消雲散。
江時甯歸還東西後,明顯感覺輕松了不少。院内房屋被損毀大半,剩下的修士在清理現場,她帶着沈墨颠來到一處安全地。
她脫去外衣,捧着夾雪的溪水清洗污漬,臉上還挂着晶瑩剔透的水珠時,沈墨颠已經生好了火堆。
“你是不是知道那些走屍的來源?”
沈墨颠低下了眼,微微一歎,“是瘟疫。”
數年前,齊國境内爆發了一場蟲疫,導緻數以萬計的人死亡;而染了病疫的人,臉上最後都會爛成密密麻麻的小洞,死相無不慘烈。
江時甯抱着雙膝取暖緩緩坐下,“是不是跟賀氏有關?”聯想到屍群出現的方向,一下子覺得頭皮發麻。
沈墨颠接下來的話驗證了她很多想法。
當年賀氏叛國,由于手裡兵力不多,便想出用蠱蟲操控的辦法,壯大兵力的同時,能讓被蠱蟲寄宿的人變得不懼疼痛,在戰場上更加骁勇。
後來,失控了。
蟲疫蔓延,無數人命絕于此。
江時甯擡頭看他,這一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默了片刻,沈墨颠問她,“倘若我殺很多人,你還會不會待我這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