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剝離腕骨上的小手,斂聲道:“有人在監視我們。”
确切的說,是在監視他。
林婉雲盤腿坐在床上,一點也不顧及淑女形象,捂住嘴,眸光大漲,“是在酒樓嗎?”
他嗯了一兩聲。
林婉雲立馬毛骨悚然起來,自從搬進新家,她也有這樣的感覺。
她還記得,沒搬家之前,鋪子裡被人翻過,隻是沒丢東西,這才作罷,這件事李嗣是知道的。
她以為隻是巧合,但沒想到,靈異事件會一直持續到現在。
這一切的原因,都跟李嗣的身份有關。
隻是沒想到,李嗣的蹤迹會被暴露得這麼快。
她當即想到應對之策,“不管他們是誰,但肯定來者不善。”她握住李嗣的雙手,臉上寫滿堅定,“既然他們還沒有下手,一定還在确認身份,你以後不要在人前走動了。”
既然不能抛頭露面,總不能叫李嗣一輩子躲在屋裡吧。
李嗣用沉默表示抗議,眼神無狀地盯着她看。
皎潔的月光打在男人臉上,下颚的陰影下是男人精壯的胸膛,她隻要一伸手,就能摸到李嗣堅實的肌肉。
強忍住揩油的沖動,她托住他臉,斜眼上下打量。
這張臉委實驚人,正因如此才會引來禍端,可她知道這不是李嗣的錯。
如果李嗣生在尋常人家,就不會跟着她東躲西藏,屈居在這小小的胭脂鋪子裡。
夜很深了,她歎口氣,道一句晚安,回到卧房睡下。
自此,弦月閣掌櫃身邊多了位神秘女子,娴靜少語,常以面紗示人。
流光如箭,轉眼入夏,天氣愈發燥熱,這樣的氣候,縣中婦人不大愛出門,而是家中設一冰室,用來招待客人。
如此這般,鋪子照樣經營得紅紅火火。
等送完貨物回來,出了一身汗的林婉雲想進屋喝口水,誰知被人叫住。
一個藍衣少女提着裙擺,氣勢洶洶地跟上來,一把攥住她的手。
“你就是這家的掌櫃?”少女來者不善。
林婉雲腦袋發懵,一時間沒分清楚狀況,她點點頭,“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看這是什麼!”少女撩起紗衣,露出白潔的手腕。
手腕上布滿密密麻麻的紅疹,像過敏的症狀。
少女說着,便止不住的瘙癢,大庭廣衆之下,又不好侍弄,故而又氣又急,眼睛都憋紅了。
“這是......”林婉雲握着她的手腕,一陣翻看。
“本小姐就是用了你家的爛貨才會這樣!”少女猛烈抽手,一席話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争執間,暴烈的天氣也抵不住看熱鬧的人群,毒日頭下,被曬得發昏的林婉雲很想叫上這位小姐進屋裡好好商量,可是人家有仆從在身旁,伺候着遮陽,降溫。
對比自己,就顯得可憐多了。
很快,驚動鋪子裡的人。
孫怡芳出來連連相勸。
頭頂上的灼熱消解,一把油紙傘為她遮住烈日的烘烤,林婉雲偏頭望去,李嗣站在她背後舉着傘。
少女誓不罷休,如何勸說都不肯挪動一步。
林婉雲自知事情沒搞清楚之前,不能随意判定,如果身在現代,購買到僞劣産品是可以找消費者協會,甚至可以打12315進行投訴。
但這裡是封建時代,遇到一切麻煩都可以找縣太爺做主,隻是一來二去,耽擱鋪子裡的生意。
林婉雲覺得,很有必要把事情盡快解決,畢竟圍觀的吃瓜群衆多,要是一個不小心傳揚出去,她渾身是嘴都說不清。
要知道謠言很可怕的。
“這位小姐,你如何證明是我的東西有問題?”林婉雲不疾不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少女揚手,丫鬟端出一個托盤,托盤中央的冰肌水有使用過的痕迹。
“可否讓我看看?”
丫鬟壓低身子,少女一闆一眼,“不成,你要是毀屍滅迹,不就死無對證?”
林婉雲笑了,則道:“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小姐大可放心。”
少女這才不依不饒吩咐丫鬟下一步動作。
取過盤中的玻璃瓶,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所含皆為草本成分,還是經過改良的,按理說出現過敏的現象少之又少,外加病因複雜多樣,有可能是外包裝引發的也說不定。
她暗中觀察了這位小姐,珠光寶氣,穿金帶銀,看着不像訛詐的人。
林婉雲甚少與人交惡,尤其是女孩子,一時間懷疑起東西是否真的有問題。
心中默念:系統系統,快幫我看看哪裡有問題?
【檢測中——】
【檢測完畢,無任何問題,引起過敏反應的原因複雜多樣,請自行鑒别。】
林婉雲急得抓耳撓腮,想不出别的辦法,隻有倒出一點,抹在手腕處,冰冰涼涼的,未有任何不适。
又給李嗣等人試了試,不見奇異。
這就怪了,她當即問道:“這其中會不會有誤會?”這位小姐看着那麼有錢,應該不缺胭脂水粉,或許是别的原因呢。
少女嘴角一撇,張牙舞爪地道:“你還想抵賴不成?本小姐要不是用了這等疵品,怎會有今日這般慘狀。”
林婉雲深陷疑雲,瞬間想到一人,能解眼前憂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