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戲終究是在單弈的最後一句的故意忘詞中結束,導演還未來得及喊卡,一道深色的影子便跳入湖中,伴随着驚呼聲,林别攬着冷浸溪的身子從湖中走了上來。
因為才見過冷浸溪發熱期的樣子,她自然知道現在的冷浸溪有多麼難受,還好她也是S級的Alpha,提前就在身上存了抑制貼,又幸好這個世界的抑制貼AO通用。
因着發熱和發燒同時出現,冷浸溪的面頰泛着不正常的紅,明明在冰水中浸泡這麽久,身子卻異常滾燙,一直發抖,隻能無力地靠在林别身上,汲取她身上的暖意。
方才林别那一跳,劇組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落在她的身上,還好她穿着馬甲,不認識她的人隻覺得她是冷浸溪新應聘的的助理。
林别攬着冷浸溪的腰身,手遮擋她的面頰不然别人看到異常,帶着冷浸溪小心地坐在椅子上,給她裹上毛巾接過助理遞來的藥,細心得比助理更像助理:“先吃點藥。”
脖頸處的燙意被溫涼覆蓋,冷浸溪發絲朝下滴着水,她擡起頭看林别,濕潤的眸中倒映着細碎顫動的光。
沒有反駁,冷浸溪垂眸顫着手接過熱水和藥。
看着冷浸溪将藥吞服下去,林别懸起的心這才降下一點,又将體溫計遞給助理:“麻煩先帶冷老師去換一身衣服。”
交代完事情,她這才走到一直在導演身邊大吵大鬧的單弈身邊。
“導演,這個林别什麼意思,沒有喊卡就沖入片場,有沒有規矩?我要求把她辭了!”單弈手指着林别,怒聲道。
“單弈,沒有規矩的人是你吧。”林别拖着一身濕漉漉走到她對面,傍晚的風很涼,吹在她身上卻不覺得冷,眉骨折射的陰影讓她的眸子深不見底。
她的影子壓着單弈,單弈咽了下口水,下意識地将手背在身後。
“我剛剛是在拍戲,冷浸溪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你倒腆着臉上來替人家讨公道!”單弈趾高氣揚,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
“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天剛來劇組吧,就這麼想給自己加戲?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
林别沒有回應單弈故意激怒她的話,直接轉頭問導演。
“導演,利用自己帶資進組的權利公報私仇,欺負同組演員,明明知道冷老師在發燒,還要一次次的故意ng重拍,這算不算劇組霸淩?”
話畢,趁着兩人震驚時,她奪過單弈身後助理的劇本,垂眸淡淡掃一眼,拿過夾在上面的紅筆快速圈着劇本。
“你幹什麼!”單弈反應過來,立馬把劇本搶了回去。
林别手插口袋,語氣無常:“方才那一場戲,你完全沒有理解所飾演的角色,這場戲完全就是平着過去的,該有的情緒一點沒給,俞橋這麼一個複雜的人物在這場戲裡應該有三處情緒斷層,可以說這場戲是俞橋整部戲的高光,卻被你演成了一個隻會逼問人的傻子,單老師,你還真是演什麼都像自己。”
她一句句嗆得單弈臉紅,想要反駁,察覺到周遭工作人員的目光,她的怒火更甚,攥着劇本的手指都用力到發白,因為她知道林别說的是對的。
偏林别說的是對的,她才覺得更加的丢臉,自己居然被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演員給教育了,還是兩次!
“林别你忘了是嗎,誰不知道你當時試戲演技爛成什麼樣自,你哪來的臉來指導我!”單弈惱羞成怒,聲音一聲比一聲大,惹得工作人員頻頻往這邊看。
之前單弈因為帶資進組,脾氣大,大家都得哄着她,現在這麼一個新來的工作人員居然就這麼讓她破防,衆人看着林别的目光都變得贊賞起來,其中有些人認出了林别,聚在一起小聲讨論着,這無疑不讓單弈覺得更加丢臉,話語愈發難聽。
被單弈吵的腦子疼,謝與書皺眉:“夠了!”
她掃了眼看着這邊的其他人,“都散了都散了,這場拍不完了,先休息,準備下一場。”
她看向單弈,神色嚴肅:“林别說的是對的,單弈,你這場戲即使拍攝通過也是廢稿,完全折射不出俞橋這個人的魅力。”
“導演……”單弈不服,正準備開口,又被謝與書打斷。
“林别,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她記得林别當時的試戲她就在場,當時林别的試鏡實在太糟糕,直到現在那些場景都曆曆在目。
而現在,林别在短短幾秒内就在劇本上标出了俞橋的人物情緒,如果不是對劇本内容的精準把握,絕對無法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林别聞言垂眸:“試鏡結束之後我就找了許多劇組學習,在來到劇組之前,我通讀了《願心》的劇本,給所有重要角色都做了小傳。”
她沒說謊,這些都是她在現實的經曆,不過這次純粹是過劇情誤打誤撞了。
“不錯啊你。”謝與書有些激動地稱贊,看向她依舊濕漉漉的衣服,忙開口:“你先去把衣服換了,濕漉漉的别感冒了。”
林别點頭,轉身擦過臉黑到能煉煤的單弈,勾唇小聲開口。
“單弈,你的腦子不用體溫計就知道有問題。”
說完她擡腳,在單弈吃癟狠毒的目光中走到冷浸溪身旁蹲下,語氣一改方才的惡狠,輕柔的像一陣風:“吃了藥有舒服一些嗎?”
冷浸溪已經換了身幹燥的衣服,長睫挂着點點水珠,看着她的目光藏着許多林别看不出的情緒:“林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