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燕飛觞也堅持離開,她見勸說無用,直接将被褥掀開,下床準備離開。
“公子好意心領了,告辭。”
燕飛觞站起身,剛踏出一步,一陣暈眩襲來,險些又栽下去,雲溪暮手疾眼快,連忙過去将她攬住。
“現在可相信我所言非虛,姑娘現在确實不宜走動。”
燕飛觞心底氣極,“這身體真沒眼色,這時候突然犯病,我還怎麼推脫!”
心裡雖說十分惱怒,但臉上卻分毫不顯,她眉眼彎起,嘴角染上笑意,一字一句地說道,“不必,我随後會給雲公子送禮作為答謝。”我就不信今日我走不了。
雲溪暮見她這樣,知道再說怕是要起反效果,隻得随她心意,“姑娘若執意離開,不如先吃了早膳再走。”說完停頓一下,複又開口,“我字煦之,姑娘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不用麻煩,我這就走。”
燕飛觞說完也不管他什麼反應,徑直走出屋外。
“我曉得了。”随後從屋外又傳來一句,便再無其他動靜。
于英剛從外面過來,這時辰往日雲溪暮就該起來了,他來看看主子行了沒有。
誰知他剛進院中,就看見迎面走過來一個女子,女子面容絕世,臉色卻略顯蒼白,步伐走得很快,似是有急事要處理,并沒注意走過來的于英。
于英望着她快步離開的身影,又看向房門,見雲溪暮依靠在門框上,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看來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啊……”于英心裡默想,主子一生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受天眷顧,這一次也算是體會了求而不得的感覺。
不過他覺得那女子有些熟悉,總覺得在哪見過,或是聽人提起過,這樣的人不可能平平無名啊。
雲溪暮心情确實不是很好,他想起燕飛觞方才走的絲毫不拖泥帶水,決絕的背影着實有些刺眼。
那邊走出雲溪暮的院子,就腳尖一點,躍上院牆,離開了靖國公府。
此刻已是辰時,街上攤販已經在擺貨架,吆喝聲也逐漸多起來,燕飛觞要是從正門大搖大擺地走出來,怕是一上午的功夫,京城就得傳開靖國公府要有喜事的消息。
若有人認出她,那才是百口莫辯。新的一天忙碌開始,沒有什麼比高門的愛恨情仇之事更讓人振奮了。
燕飛觞小心翼翼地從屋頂掠過,盡量避免被人注意到,一炷香的時間,她已經到了崇仁坊的宅子。
院裡的下人正在清掃地面,修建花枝,見燕飛觞從外面走進來,都頗為訝異。
燕飛觞也沒驚動更多人,隻是徑直朝屋内走去,蘇木正在門前一臉焦急地來回踱步。
昨夜燕飛觞離開她是知道的,本以為她還是像往常一樣辦完事就回來,誰知今日她去屋裡叫燕飛觞起床,卻發現床上沒人,被褥還好好的在那放着,根本沒有睡過的痕迹。
她這才發覺燕飛觞竟是一夜未歸,之前從未發生過這種事,她又不敢聲張,隻能先老實地在家中等,若還是沒消息,再叫下面的人找。
蘇木看見燕飛觞出現,懸着的心才落下,若是再不回來,她真的要撐不住了。
“小姐,昨夜發生什麼了,你怎麼這時候才回來?”
燕飛觞見她一臉擔憂,解釋道,“出了點意外,不是什麼大事,我并無大礙。”
蘇木也平靜下來,追問道,“那主子昨夜是又去了其他地方,怎用如此長時間?”
燕飛觞不想讓人知道與雲溪暮之間的交易,隻得避輕就重,“臨時想到其他事,這才耽擱到現在。”
蘇木見她不想說,作為手下自是不該多問,轉移話題問道,“主子可有用過早膳,我讓廚房去備菜?”
燕飛觞昨晚一直被夢所擾,此時心中雜亂無章,自是也沒吃飯的胃口。
擺擺手,“不必,今日早膳不必準備了,我再去床上躺一會兒,若無要事,不要打攪我。”
蘇木自然看出燕飛觞臉色不太好,低聲說道,“是,我會守在這裡。”
燕飛觞推開房門,朝床榻走去。
夢中所見确實亂了她的思緒,連一向的冷靜都維持不下去。
不過過了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夢見君谪。
夢中他雖然沒說完那句話,現實中确實說完了。
燕飛觞現在還記得他說話的語氣,鄭重缱绻。
“鶴晴,若我有一天要帶你離開,你可願跟我走?”
[1]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出自《白石郎曲》(南朝樂府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