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青那些溫存的雜念瞬間退卻。
他與池霁對視,兩人視線如出一轍的冷。
“臨時标記而已,有必要嗎?”陸沉青勾勾唇角,卻無笑意,“池将軍不會以為,我對标記你這件事樂在其中吧?”
陸沉青松開手,輕推了下身前的人,池霁立刻如玩偶般往後倒去,摔進枕頭裡,發出一聲悶響。
他站起來,又居高臨下地睨着池霁:“我不做沒效率的事,如果不标記,不知道還得在這裡待多久。”
他說着,皺了下眉。
“反正殊途同歸,目标達成就夠了,池将軍,你欠我個人情。”
陸沉青不再看池霁,他轉過身,脊背挺直,往外走得飛快。
“啧,都是味兒……”
……
池霁在床上躺了将近半小時後才恢複力氣。
臨時标記見效很快,他身上的熱度消散,臉色也恢複尋常。
除了後頸被标記過的地方還有些紅腫發熱、并隐隐作痛外,沒有任何其他的異常。
池霁體溫已經回歸平常,但他的心卻一直躁動着。
想殺了陸沉青,又擔心在華國殺人犯法不值當。
白星然帶着酒店配餐進了房間,看到池霁安然地坐着,連忙上來為他測量了體溫。
一切正常。
白星然笑了起來:“沒想到那陸沉青居然還是個神醫,人到病除啊?”
池霁闆着臉沉思,沒理他。
白星然感覺氛圍不對,他霁哥雖然平時也不太說笑,但總是溫和的,平靜的。
但這回池霁病後過白的臉上不帶一絲笑意,仿佛冰封。
“霁哥,怎麼了?”
池霁的視線轉過來,陰森森的:“星然,哥問你個事兒。”
“你說。”
“怎麼殺人能合法?”
白星然:???
……
白星然好說歹說,總算勸住了池霁提刀砍人的沖動。
隻是剛勸好,就發現池霁一邊進食一邊在購物網站看管制刀具。
白星然:……
不是,這正常嗎?
池霁吃完飯後,總算能下床活動活動。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酒店附近的藥店找抑制貼類似物。
發熱期間白星然一直在照顧他,他不想暴露太多,所以什麼都沒做,這會兒他把人推走了,才能自己行動。
他買了許多諸如防水貼、創口貼、膏藥貼、加熱貼之類的醫用産品,回來逐一嘗試後,失望地發現這些東西什麼用都沒有。
想也是,抑制貼和抑制劑的作用是控制激素,地球上的人類沒有類似需求,他們的産品也不會有這樣的作用。
池霁隻能承認,在地球上,唯一能緩解他發熱症狀的,确實隻有陸沉青這alpha。
想到對方,池霁伸手去摸自己後頸,被強行催開标記過的腺體已經不再發疼,隻剩一點癢。
哪怕他已經清洗過很多次,上面還能隐隐聞到陸沉青的信息素味。
他咬牙,心裡沒丁點被标記後的旖旎情愫,想的隻有“陸沉青真該死”。
就在他心情跌落谷底時,手機響了起來,一陣歡快的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池霁臉色很差,但在看到來電人備注的瞬間和緩了些。
他接起電話,語調溫和:“喂,奶奶。”
斯泊大陸并沒有手機這種東西,池霁很喜歡這發明,哪怕與家人天各一方,也能互通有無。
這感覺很好,比如現在。
電話那頭傳來了池奶奶同樣溫和的聲音:“阿霁,然然說你生病了,你都好了才告訴我,你啊……”
池奶奶是江城春曉兒童福利院的院長,可以說是她撫養了池霁跟白星然長大。
哪怕池霁已步入社會,他與福利院的聯系依舊緊密,對他來說,那裡就是他的家,池奶奶就是他最為親密的家人。
雖然現在的池霁隻是繼承了原身的記憶,但他依舊對家人充滿情誼。
開口的時候,池霁忍不住溫聲:“我沒事,奶奶,一點小病,已經退燒了就沒事了。”
“你這孩子,肯定是貪涼凍着了,要麼就是太累抵抗力下降了,你可得注意啊。”
池霁在斯泊大陸的家人都已早逝,在反抗軍這麼多年他也隻跟戰友們混在一起,如今聽到奶奶的叮囑,他忍不住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自己還有家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