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池霁的聲音不重，聽不真切。

隔一會兒，杜導的吼聲又傳來。

“你想都别想！這場戲不可能删的！正常人都能行，你為什麼不行？别跟我打商量了，明天你不想上也得給我上！……你少來，池霁，你少來！”

裡頭不知發生了什麼，杜雲蔚的聲音漸重，呼吸變粗。

陸沉青沒再聽，快步離開了臨時化妝間。

指尖蜷進掌心 ，拇指在關節上拂過，來回幾下，顯出煩躁。

删戲？還能删什麼戲？無非就是跟他的吻戲。

他想着池霁跟杜雲蔚在一起時的情狀，想到池霁那雙細白的腿……

啧，當演員有什麼好的，還不如當兵，提着刀就是砍。也就池霁，喜歡演演演。

……

慘遭杜導拒絕後，池霁陰着臉回了房間，白星然坐在小沙發上等他，沒看書，書本倒扣在桌上，整個人發懵。

一見池霁回來，他露出個笑：“霁哥，你回來了，杜導找你沒什麼事吧？”

池霁幾乎是瞬間就發現了白星然的心神不甯，他搖頭安撫：“沒事，你怎麼了？昨晚沒睡好？”

白星然垂下頭，薅了把自己的頭發：“奶奶明天做手術，我有點緊張。”

“緊張什麼，沒事，我早上就給她打過電話了，她都不怕，你幹嘛怕，醫院那邊還有任姨在，有事她會叫我們的。”池霁說着，又拿出手機，“你要實在擔心，不然咱們再打個視頻，不過這個點奶奶可能已經睡了……”

“诶不用不用，我就那麼一說，霁哥你别管我，我就等着明天奶奶的好消息。”白星然擡頭，勉強笑了下，不算真心，一看就假，“你明天不是還有重場戲嗎？你、你也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白星然果然沒再多說，取過自己的書，夾上一張票根以作書簽，抱着就往外走。

池霁看着他離開，想再說幾句安慰的話，他很擅長哄弟弟妹妹。

但正好他手機響起，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宋禮”，他的經紀人。

池霁簽了個MCN機構，說是經紀公司，但實際上介紹的多是一些短劇資源，好一點的像池霁能靠自己進組，不太好的隻能經營自己的綠書賬号，拍點劣質小劇場，靠運氣活着。

宋禮是公司跟他對接的人，也是他名義上的經紀人。

對方手底下的網紅演員數不勝數，池霁算是混得不錯的那一批，對方偶爾也會給他介紹一些活兒，有活兒就有錢，池霁不想錯過。

他很快就接起了宋禮的電話。

“小池啊，你要發達了！”

池霁笑不出來，對方每次開口都是這句，結果他每次接到的通告都是拍一些口條廣告、當一些知識付費導師、演一些情感短劇裡的白月光。

跑一趟累死累活，公司扣完到手就幾百，他還得貼臉奉承宋禮為他介紹活兒。

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池霁還是讓自己聲音放松，顯得禮貌：“宋哥。”

“我看了你明早不拍戲是不是？你起早點，我有個大活兒給你，在蕭樓區，這把要是成了，不出半年你就能飛黃騰達。”

池霁：……

信他的鬼話。

但池霁在心裡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時間，隻要十二點前能完成，那自己就趕得上下午的拍攝。

他捏着手機，像下了決心。

“好，地址發我，我盡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