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池霁還是在回程的路上耽擱了,公路上出了車禍,兩輛私家車橫在半道,導緻其他過路車隻能小心擦邊而過。
池霁坐的公交車更是進退兩難,被一片喇叭聲催着才龜速往前走一點。
他一面同組裡的人道歉,一面看地圖軟件裡的車程。
一到站就往酒店狂奔,緊趕慢趕,才将将在午後回到組裡。
等他做完妝造來到片場時,組裡其他人雖然還在做準備,但導演和另一主演早就到了,正在過戲。
池霁湊過去時,杜雲蔚隻瞥他一眼,連招呼都沒打,繼續跟陸沉青說話。
陸沉青也沒什麼表情,當他跟空氣似的。
池霁知道自己臨時出組還壓線到達理虧,于是難得賠着小心,恭敬地跟在杜導身邊,甚至在對方說話的空隙取過水遞了過去。
杜雲蔚手指碰到水瓶,視線順着瓶身來到池霁臉上。
年輕的演員臉上帶着歉疚,看着态度很好。
最終,杜雲蔚鼻子出氣,輕哼一聲,還是拿過了手邊的水瓶,擰開抿了口。
“站着幹嘛,你這場戲是坐下的,還不來這坐着。”
池霁連忙坐到床上。
這場戲講的是永安得知全家慘死的真相後痛哭,後被臨琛安撫親吻。
整場戲台詞不多,情緒很足,對池霁來說難得要命。
但事已至此,他沒法推脫,如果演不好這場戲,更不能跟杜導交代了。
他隻能暗下決心,硬擠也得把眼淚擠出來。
陸沉青坐到床沿,臉色也不好看。
池霁不明白這位爺又在不高興什麼,但在自己面前,陸沉青總是這副不高興的樣子。
估計也是等自己等煩了吧,這重場戲前,他一個大爺都早早到了片場,自己反而遲了,人不高興也合理。
池霁壓下心裡亂七八糟的念頭,沉浸到戲裡。
他是永安,家族全亡,如今得知家人都是被二王子臨派人祖滅的口,總是要難過地哭一場的。
開頭的哭戲由演員自己把控,杜導說可以等池霁情緒醞釀夠了讓他自己喊開機。
導演在這場戲裡更在意的,還是兩人吻戲的表現。
“池霁你沒拍過吻戲,一會兒你就等沉青先過來,頭往這邊靠,我手這邊,再靠一點,對差不多這個位置。”杜雲蔚伸着手,池霁幾乎要枕上他的手臂,“沉青你往反方向靠就行,明白吧?然後……不要伸舌頭,别的要求沒了。”
池霁&陸沉青:……
本來正常的氣氛突然變得尴尬。
杜導看兩人眼神躲閃的樣子,才突然反應過來,撓撓自己後腦:“你們簽合同的時候都沒什麼異議,我以為你們早做好準備了,怎麼,這個時候跟我說害羞?”
陸沉青先輕咳一聲:“沒有的事,杜導。”
池霁難得跟他站在一邊,安靜點頭。
“我知道你們倆都沒吻戲經驗,沒關系,萬事都有第一次,咱們先拍,拍着拍着就熟練了好吧?”
兩人默契地都沒有再說話,杜雲蔚隻當他們認同了自己的話,回退到監視器前,看各單位的準備情況。
在其他工作人員做着最後準備前,陸沉青坐到了這場戲裡該坐的床沿上。
兩人之間隻相隔半米,池霁能看到眼前偏着頭的陸沉青豎冠後露出的耳朵。
耳廓有些紅,不知是因為仲夏日躁熱的片場,還是因為别的什麼。
耳洞也展露出來,摘去耳釘後并不明顯,小小的洞眼,跟耳廓處一個顔色。
突然,耳朵的主人輕喝了一聲:“看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