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宇看着池霁,兩眼發直。
那一身宮裝的人哪怕沒站在燈光下,隻是借了點棚内光線就已足夠明媚,池霁白透了,唇彩又紅,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彎彎,漂亮得不辨男女。
尤其是現在,雖然谷宇并不知道池霁說的是誰,但那人卻讓池霁臉上有了更加生動的神色,跟之前圍讀與試戲時的模樣完全不同。
鮮活如缸中新來的漂亮鬥魚。
池霁也意識到自己聊到陸沉青時做的表情有點大,連忙收斂笑意,唇角雖然還勾着,但已不露齒了。
他略低下頭,在那比自己高的人面前藏起表情:“等你們有對手戲了你就知道了。”
谷宇沒追着池霁的臉瞧,他點點頭,回了個“好的”。
還真清澈如他的大學生身份。
很快他們的休息時間結束,杜導發号施令,讓兩人再次開拍,有了前一條鋪墊,谷宇這一次發揮總算正常了些。
*
在玄帝壽宴上,永安見到了自己父親親厚的舊部——對方如今已晉升到了永父當時的位置,也有資格跟在主人臨祖身邊參加玄宮内宴。
在席間,對方通過傳音玄能給永安遞來話,想找他在宮内角殿叙舊。
永安心知此行未必安全,但他身上有臨琛贈他的保命法器,加上對方算是看着自己長大的叔叔,還算可信任,對方又說有永家滅門的内情消息。
哪怕是陷阱,永安也非踩不可。
誰知他在角殿裡坐了一刻,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并非那人,而成了臨祖。
他愛人的親弟弟。
永安之前見過臨祖,在父親還是王子祖部下的時候。
隻是沒想到,那撐起他們一家榮耀的臨祖,會成為滅永家全族的人。
——據臨琛說,臨祖為了提升自己,在玄都大肆吸取他人玄能,這是他們帝王之族天生就會的玄力,玄帝當年就是靠這招平定天下,成為了玄都之主。
雖說後來玄帝禁止兩位王子使用此玄力,但如今玄帝式微,臨祖作為次子并不多受待見,無奈之下,他铤而走險,選擇吸取他人玄能,以此提升實力,試圖奪取帝位。
而永家,就隻是因為觸怒王子祖,就落了個被吸取玄能全族滅門的下場。
再次見到臨祖,永安卻不見有多害怕,他擡着眼,瞪着對方,眼眶漸漸泛紅,卻沒一滴淚落下——他的眼淚,早在不知真相的這些時日裡流盡了。
他隻是不想避開視線,就像他避不開親族全亡的真相一般。
臨祖見人不動聲色,臉上興緻更濃,他彎腰靠近坐着的永安,單手搭着扶托,另一隻手則在人臉上逡巡。
有力的指節順着臉型往下滑動,十分輕柔,仿佛觸碰的不是永安的面頰,而是什麼古珍薄瓷。
“永家全亡,你不來找我蔭庇,卻跑去找我哥哥,真有意思。”
永安視線躲也不躲,坦然地叫人看,也看着人。
“找你,我恐怕活不到今天。”
臨祖的手已滑至永安頸部,四指并攏,拇指單邊,呈一個掐脖的姿勢。
“可不找我,你隻能活到今天。”
他說着,手指用力,指節泛白,掐緊了永安。
*
“卡,”導演在谷宇剛用上力的時候發聲,叫停表演,“可以,能用,你們歇下,再來一條。”
谷宇連忙松開手,腰彎得更厲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辛苦了池老師。”
池霁摸摸自己的脖子,就對方這點力道,自己算什麼辛苦。
“沒事兒,這都小打小鬧,一點不疼。”他餘光瞟見白星然和化妝師已經過來了,正要起來,卻發現谷宇手還撐在椅托上,沒給他一點起立的空間。
池霁給了對方一個眼神,又轉向對方的手臂:“幹嘛,椅咚啊?現在鏡頭沒開,不是花絮時間。”
他本意隻是開個玩笑讓那小年輕退開,誰成想他剛說完,對方就像被燙到一般往後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