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池霁的猜測,對方肯定要否認了,或者是找些不痛不癢的理由,來掩飾自己中傷他人的事實。
但幾乎是瞬間,陸沉青的眼神變得清澈而堅定,落在池霁臉上,沒有退縮。
“我跟你道歉。”
池霁:?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愣愣看着對方,想從那張臉上找出戲谑的痕迹。
但陸沉青是認真的,他稍稍低頭,人站得很直,卻能看出歉疚的意思。
“我以為你脖子上那些痕迹是……”他頓了下,聲音又小了,“我不喜歡亂搞男男關系的人。”
池霁差點又要應激,他算什麼啊?他喜不喜歡關自己什麼事?!而且這人一聲不吭就誤會自己,他還有理有據起來了?!
但陸沉青很快就補充道:“我知道你不是,我當時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而且人在病中,我以為自己那樣說,你會解釋的……”
在他的認知裡,病人總是第一位的,他小時候隻要在病中,不論提什麼樣的要求,說多少好賴不分的胡話,他母親都會包容,都會耐心呵護他的情緒。
真不應該,把池霁當成可以随意卸防的人了。
結果就是又惹惱了人家,自己也是一肚子火。
他腦袋輕輕一點:“是我沒弄清楚情況,冤枉了你,還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我跟你道歉。”
池霁以為自己跟陸沉青已經夠熟了,哪怕是對頭也算得上熟悉,但他在聽到對方跟自己道歉的話時,還是感到了手足無措。
這該怎麼回啊?跟以前一樣怼人家兩句嗎?說對方腦子不好該去看看醫生嗎?
類似的辱罵昨晚好像已經說過了。
池霁不是個攻擊性很強的人,以往跟陸沉青互怼那純粹是以牙還牙,但如今對方甩給了自己一個道歉,他反倒不知道要怎麼回了。
他怔了半天,像尊漂亮的偶,一動不動,隻有眼睛在眨,鼻子在呼吸。
陸沉青似乎也感覺到了池霁的局促,兩人之間從來沒有過這種氛圍,他耳根也紅了起來,但他畢竟是道歉方,所以說話也主動些。
“我可以轉賬。”
以示誠意。
池霁聽懂了,但他臉上滿是莫名其妙:“我連你的藥都沒要。”
又怎麼可能要你的錢。
陸沉青也聽懂了,眼角垂下來,顯得有些尴尬:“那你想怎麼樣?”
池霁偏過臉,不再看對方那稍顯委屈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那樣的陸沉青讓自己覺得陌生,卻又絲毫不讨厭。
“你不是說,我欠你兩個人情嗎?抵一個。”
陸沉青的問話立刻抵達池霁眼前:“抵一個的話,你還陪我參加壽宴嗎?”
分明還是過去那種冷冷的調子,仔細去聽,卻能聽出一點焦急。
池霁還是沒看對方,他朝着不知何處輕輕點頭:“通告費都收了。”
“那行,”陸沉青也偏過臉,兩人看着同一個方向,卻又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同一個東西,他的語氣明顯松快起來,“抵一個就抵一個吧。”
“你欠我的多,夠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