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意淩的身影完全遮擋住了姜甯可的目光,手指隔着手套強硬的禁锢住他的下巴,力道讓人無法掙脫,姜甯可隻能被迫的仰着頭去看着簡意淩。
這給他的感覺很不好,就好像自己是簡意淩手中的一隻玩物,他的目光自下而上的觀察着自己,像是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更像是在看櫥窗中獨屬于自己的商品。
姜甯可不自覺的蹙了蹙眉,手指擡起,剛想拿下簡意淩放在他下巴上的手,簡意淩就松開了手,放開了他的下巴,目光也恢複成正常的模樣,好似剛剛隻是姜甯可的錯覺。
“抱歉,隻是想反對你剛剛的話而已。”
他坐直身體,聲音落進姜甯可的耳朵裡,難得紳士,難得道歉,他看着姜甯可,繼續進行剛剛未了結的談話。
“張斯塵的遭遇你當然同情他,也可以站在他的角度去譴責沈浮的父母怎麼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這麼對待他。
但是這對于沈浮的父母來講,戀愛可以,但要看跟誰談,要看對方的身份是怎麼樣的,能不能帶來幫助,畢竟結婚有時候也是一種有用的商業手段。
沈浮的父母怎麼可能忍受沈浮一頭栽進一個家世跟他天差地别,不能給他們帶來任何幫助,甚至隻是看上了沈浮身份的人。”
簡意淩說話時格外冷靜,像是在跟人進行一場沒有硝煙的談判,他扯了扯姜甯可拿在手中的資料,姜甯可的眼睛沒什麼聚焦的看過去,手上的力道下意識的松了松,資料落在了簡意淩的手裡。
他像一個被妖怪吸了魂魄、隻剩下皮囊的木頭美人,簡意淩不耐煩的“啧”了聲,拿着資料随手一握,輕輕的拍了拍姜甯可的臉。
“在想什麼?”
紙張拍在臉上的力道并不重,但卻足以讓姜甯可回過神來。
“看我。”
他的話中帶着命令的意味,姿态顯得高高在上,姜甯可下意識的看過去,表現的極其聽話順從,簡意淩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
他喜歡聽話的人。
更喜歡溫順的寵物。
簡意淩松了松領結,慵懶的靠在後座上,他随手翻了翻手中的資料,臉上的表情似是不屑,資料中還有着其他人的信息,情況遠比張斯塵遭遇的嚴重很多。
他本想讓姜甯可看完這些資料,在對他說其他的話,但現在——
簡意淩看着姜甯可被張斯塵并沒有很慘的遭遇的就吓到,并且為了張斯塵譏諷他的模樣,決定大發慈悲放過這隻天真善良的寵物,免得讓他在受打擊,讓他暫時待在他所相信的美好世界中。
簡意淩的兩隻手分别捏住資料的一角,随着“撕拉”一聲,資料被他撕成了兩半,其中有一張搖搖晃晃的簡意淩的黑色皮鞋上。
上面有着冰冷的自殺和死亡兩個詞語,但還沒等姜甯可看見,那張碎紙就被簡意淩弄到地上,踩在腳下,那段故事也就此被埋葬。
“為什麼撕掉?”
姜甯可看着他手中的碎紙不解的問,“沒什麼,隻是覺得這些沒什麼意義,張斯塵現在過的很好,家庭條件也被那筆錢改善,沈浮現在每天跟一條狗一樣圍在他身邊轉來轉去,明知道他要結婚,還硬要湊到張斯塵面前求名分。”
“是嗎?”
姜甯可眨了眨眼睛,眼中有些懷疑,“不然呢?你以為會怎麼樣?”簡意淩湊近看向姜甯可,手中的碎片又被他拿着肆無忌憚的拍了拍姜甯可的臉。
“如果張斯塵過的不好,你怎麼可能在醫院看到他,并且沈浮還跟他肆無忌憚的在一起。”
兩人的距離猛然拉近,近到姜甯可可以在簡意淩的黑色眼珠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他下意識的向後躲了躲。
“麻煩不要離我這麼近。”
姜甯可言語中的抵觸毫不掩蓋,他一隻手隔着衣物按住了簡意淩的肩膀,阻擋住了簡意淩的身體,解釋道。
“抱歉,我不是隻對你這麼樣,更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我隻是不太習慣這樣。”
簡意淩聽到姜甯可的話低低的笑了聲,偏頭看了一眼姜甯可放在他身上的那隻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姜甯可的手也随之滑落。
“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
簡意淩今天很好說話,看起來心情不錯,于是姜甯可看了看他手中的碎紙,又說道,“也不要拍我的臉。”
他下意識的擡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随後又放下,對着他強調,“這很奇怪。”
“很痛嗎?”
簡意淩不怎麼在意的随口問道,姜甯可搖了搖頭,還沒等他說出話,簡意淩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像是在打量。
“那不痛不就可以了嗎?隻是想讓你認真點而已。”
姜甯可:……
他說不過簡意淩,于是強硬别過了臉,決定不再說話,簡意淩看着他發脾氣的模樣,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一個弧度。
姜甯可此時看起來像一隻沒什麼威脅的小動物一樣 ,對待弱小的動物,簡意淩願意給它們一個台階,于是他從手中的碎紙中抽了一張寫着唐一身份的碎紙放在他的腿上。
“你在發什麼脾氣,我是在幫你好嗎?”
姜甯可下意識低頭向腿上的那張碎紙,簡意淩的聲音也随之響起。
“我隻是在勸告你不要跟唐一走的太近,這對你對他都很好,如果你不想讓自己變成你所看資料中的張斯塵,那你就應該離唐一遠一點,不讓他的父母察覺到你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
唐一的父母并不是好對付的,唐一也不一定像沈浮護着張斯塵那樣護着你,他也護不住你。”
聽到簡意淩這麼說,姜甯可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簡意淩莫名其妙給自己張斯塵資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