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嶼的笑隔着火苗的虛影,像籠着一層昏黃的薄霧,又遠又近,又清晰又暧昧。
談舟的眼睛裡全裝着舒嶼的臉,但依舊沒有看透她的表情。
他似乎在她的瞳孔裡尋到一絲笑意,還沒有看清,舒嶼就低下頭去,吹滅了蠟燭。
“是你做的蛋糕嗎?”
談舟截斷思緒,點頭:“嗯。之前答應你的。”
“你還記得呀。”
舒嶼很驚喜,拿起放在一邊的刀,切下一角蛋糕,放在盤子裡,遞給談舟。
又切下一角,舒嶼挑起一小塊,送入口中,入口綿軟清甜。
“好好吃啊,”舒嶼的眼睛睜大了,“不愧是你。”
談舟在心裡再一次對韓翎說了抱歉,然後毫不心虛地應下:“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還有雞翅,謝謝你記得我說過的話。”
蛋糕似乎和普通的不太一樣,舒嶼仔細品了品,感覺吃到了堅果碎,不算太多,但恰到好處,中和了奶油的油膩感。
舒嶼随口問道:“好特别的口感,是核桃碎嗎?”
談舟給她夾着菜,沒有在意她的問題:“嗯,聰明。喜歡就多吃點,都是你的。”
舒嶼眨着眼睛,把桌上好吃的東西全都收入盤中。
晚上,舒嶼很早就睡了。
她最近每次和談舟做完都很累,所以逐漸習慣了在意閣過夜。
不知道睡了多久,舒嶼在夢裡感覺口幹舌燥,掙紮了下,睜開了眼。
她的手搭在談舟的枕頭上,身邊空蕩蕩的。
舒嶼起身,環顧四周,發現談舟不在卧室。
走到客廳接水,舒嶼看到他坐在餐桌前,對着電腦,全神貫注地看着什麼,連她出來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她端着杯子走過去,放在餐桌上。
“這麼晚了,還在忙嗎?”
談舟在看周成給他整理的談氏股東名單,聽到動靜,下意識合上電腦,擡頭看向舒嶼後,用了幾秒鐘才打消警覺。
“醒了嗎?”
“嗯,有點渴。”
舒嶼很驚喜地捧住談舟的臉,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銀絲眼鏡,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談舟這個模樣。
眼鏡像是封鎖住了他的五感,看起來更淡漠、也更禁欲了。
“你戴眼鏡的嗎?”
“嗯,有一點近視,平時看東西會戴。”
舒嶼未經思考,脫口而出:“你下次能不能戴着眼鏡和我做?”
“……”
談舟無奈地牽下舒嶼的手,摘掉眼鏡放在桌上,起身,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擋住她直冒金光的眼睛。
“小腦袋裡每天都在想什麼。”
舒嶼顯然還想說服他這件事情,但談舟兩耳一閉,完全不回應她,直接把人牽回床上,又出去給她倒了杯水放在床頭。
“快睡覺,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他關掉卧室的燈,躺回舒嶼身邊,身體肌肉記憶般把她攬在懷裡。
“真的不行嗎?”
舒嶼的臉埋在談舟身前,貼着他緊繃的胸肌,還在小聲争取。
談舟沒有再拒絕,聲音從舒嶼頭頂傳來,在黑暗裡聽着格外蠱惑。
“那你想一個交換條件,我就答應。”
舒嶼的眼珠藏在眼皮裡,轉了兩圈。
“好。”
-
自從舒嶼有次随口提了句自己最近好像瘦了,談舟就幾乎頓頓不落地把舒嶼叫回家吃飯,不辭辛勞,每天下廚,變着花樣給舒嶼做菜。
“我又會做飯又會做甜點,你跟我談戀愛還能瘦,說出去有損我聲譽。”
談舟如是說。
舒嶼在連吃一周之後,終于不忍再讓談舟白天上班晚上做煮夫,一天兩份工作耗神又耗力。
更重要的是,這已經影響到他們的其他活動了,好幾次舒嶼穿着輕薄睡衣勾/引談舟,他都說要研究第二天的菜單,哄着舒嶼讓她先睡。
這樣哪行?
當然不行。
舒嶼談這場戀愛,可純粹是圖他身子。
于是周末,她提前訂好了一家網紅餐廳,然後開車去接談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把人拽上車就走。
“這家店的預約都排到一兩個月之後了,我專門讓人家給我留了位置,今天必須去。”
“我都買好菜了……”
“那就明天做。而且聽說他家的白切雞做得特别好吃,你正好去學學。”
“哦,我懂了,舒小姐這是嫌我手藝不精了。”
“别犯病。”
“好的。”
到了地方,服務生引着他們去了舒嶼訂好的包間。
兩人點了幾個招牌菜,可能是飯點人多,上菜上得很慢,等最後一個菜上來的時候,第一盤菜已經被舒嶼吃得差不多了。
“感覺怎麼樣?”
舒嶼進入微飽狀态,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談舟思考了一下。
考慮到這是舒嶼特意挑選的餐廳,他斟酌之後,選擇了迂回的答案:“還可以。”
“我覺得不如你做的。”舒嶼簡潔明了道,“又被騙了。”
“沒關系,至少我學到了反面教材。”
“你是不是在陰陽怪氣?”
“絕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