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快做好的時候,舒瑾才姗姗來遲。
舒嶼起身去開門,走到客廳中央時,餘光瞥見廚房裡邁出一個人影,腳步匆匆,緊跟在她身後。
“你忙吧,我去就好。”
“沒事,有韓翎。”
于是兩人一前一後站在門口,打開門迎接舒瑾。
談舟緊繃着後背,手掌不自然地貼着褲線,偏偏右眼在這時跳了又跳。
“你好。”
他盡量平穩聲線,狀似随意地打着招呼。
舒瑾沒有立刻應聲,審視的視線掃過,一眼便将談舟的緊張收入眼底,很快就皺起眉。
扣分。
堂堂貴公子,怎麼如此露怯。
“你好,打擾了。”
“客氣了,應該的。”
舒嶼站在中間,頗有興緻地看着兩人眼神對弈,一副看戲姿态。
舒瑾聽到廚房的聲音,邊換鞋邊問着:“還有其他人嗎?”
“哦,韓翎也來了。”舒嶼幫她把鞋放好在架子上,回道,“正好湊一桌,省得我倆還得單獨跟你們吃兩次飯。”
舒瑾一聽到“韓翎”兩個字就要炸毛,在她發飙之前,舒嶼及時把談舟往廚房一推。
“快去吧,韓翎該忙不過來了。”
“好,那舒……小嶼你先帶舒小姐坐一會兒,馬上就好。”
舒嶼還是第一次聽談舟叫她“小嶼”,别扭得很,忍不住一激靈。
談舟一走,舒瑾立刻抓來舒嶼質問。
“韓翎在你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不就不來了。”
“對啊,我就不來了!”
“哎呀,本來也是韓翎先約的,我想着反正你們都認識,正好一起呗,人多熱鬧。”
舒嶼把舒瑾帶到自己房間,見她還在生氣,實在好奇地問她:“他到底怎麼你了,你這麼讨厭他?”
舒瑾冷笑一聲。
“他說要是早知道有這門親事,甯可早産也不跟我同一天出生。”
“噗——沒事姐,你不是也不同意娃娃親嗎?你倆這是意見統一啊。”
“我不同意是我不同意,他嫌棄我是幾個意思?我見過的男人比他吃過的飯都多,要不是這門天殺的親事,他連根頭發絲都不會被我注意。”
舒嶼“啧啧”兩聲,還想再說什麼,被她姐用胳膊打了個大叉攔住。
“打住,别說那個晦氣的人了,說說你吧。”
“我怎麼了?”
“你還怎麼了……這間不是主卧吧?你倆結婚了還分房睡?”
“你還不知道我呀,我從小連你都不一起睡的,不習慣和别人躺一張床嘛。”
舒瑾眯了眯眼睛,拖慢了語調接着問:“那你們平時……”
“做的。”舒嶼隻聽兩個字就知道她要問什麼,“一周三次左右,我很滿意。”
“嗯,那還行。”
身體看來還算健康,分數不加不減,畢竟這是基本要求。
“他有給你準備單獨的積木房嗎?”
“我讓他收拾出來一個,剛搬了兩套進去呢,我帶你看看。”
舒嶼帶着舒瑾來到積木房,房間很大,采光非常好,已經擺好了幾個空的展示櫃,還有舒嶼的各種工具。
談舟怕長期日曬會損耗積木和拼圖的壽命,所以裝了一套電動窗簾,等舒嶼在展示櫃裡擺上成品後,平時就把窗簾拉起來,嚴絲合縫,透不進一點光,她需要的時候再打開。
舒瑾環顧了一圈,點點頭。
還可以,勉強加上一分。
“小嶼,吃飯了。”
談舟的聲音從餐廳傳來,舒嶼應了聲,拽着舒瑾去洗手。
兩個做飯的男人把大大小小十來個菜端上桌,談舟擺放着餐盤的位置,韓翎就站在一邊小聲吐槽。
“你怎麼不說是舒瑾要來啊,我才不給她做飯呢!”
“你一會兒說話注意點,”談舟完全忽略了他的不滿,“她是舒嶼的姐姐。”
“?所以你要為了你老婆的姐姐背叛我?”
談舟手上不明顯地一抖。
老婆。
這個詞他很受用。
但是:“我本來也沒有支持你。”
韓翎氣得想直接撂挑子走人,但一想這一大桌菜有自己一半辛苦,忍了又忍,咬牙切齒地坐下了。
很快,四人相對而坐。
談舟想說點什麼,但幾次欲開口,都沒想好應該怎麼稱呼舒瑾。
舒嶼看出他的為難,率先道:“叫姐就行。”
舒瑾冷眼掠過韓翎,轉到談舟臉上,沒好氣地問了聲:“我們同年?”
“對。”
“月份?”
“12月。”
“那你應該比韓翎小幾個月啊,他怎麼總叫你哥?”
韓翎“哼”了一聲:“你懂什麼,哥是一種感覺。”
“是是是,就你懂,你最懂了,懂哥。”
“舒瑾!”
舒嶼對兩人夾槍帶棒的對話持隔岸觀火的态度,談舟則一邊聽,一邊淡定地給舒嶼夾菜。
“姐,你嘗嘗這個,很好吃的。”
舒嶼夾了塊舒瑾最愛的糖醋裡脊,試圖讓他們暫時停戰。
舒瑾忍着氣嘗了一口,眼睛亮了亮。
确實還不錯。
“原來這就是小嶼說的合胃口的飯菜,你手藝還可以。”
舒瑾正準備在心裡給談舟加分,突然聽對面韓翎毫無生氣道:
“這是我做的。”
“……”
舒嶼實在忍不住,笑得彎了腰。
舒瑾硬是把剩下的半塊肉放下了。
“仔細嘗嘗也就那麼回事。”
扣分!必須扣分!
能和韓翎做朋友,談舟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行了,你倆吃完再吵吧,餓死了。給你吃這個,姐,這是談舟做的。”
談舟挑眉:“你怎麼知道?”
舒嶼仿佛聽了一個白癡問題,翻了個白眼。
“廢話,我天天吃,還能吃不出來?”
談舟笑而不語,又給她剝起蝦來。
舒瑾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時不時就把眼神瞥到舒嶼和談舟身上,神情不可謂不光明正大。
在她第三次專門停下筷來,看談舟把剝好的一小碗蝦仁放到舒嶼面前時,舒嶼終于裝不下去了,也放下筷子。
“姐,有話你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