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一變,問:“這是什麼回事?”
“這人要自盡來着,被我們救下來了。”祁嬴看着那人,說,“陛下問你話呢,是誰指使你的,不會說話,就用手指。”
那人聽到祁嬴的聲音,渾身一抖,但還是看着殿内的人,轉了一圈。他的目光落在胡奏身上,突然起身,跌跌撞撞的向他走去。
胡奏見狀,驚恐大喊:“我,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啊!”
祁嬴的視線緊緊跟在那人身上,隻見那人跑向胡奏,在胡奏的躲閃時伸出手,抓向胡奏。胡奏肥胖的身軀在此刻迸發出巨大的能量,異常靈敏的躲過那人。
那人手抓了個空,從胡奏的帽檐滑到腰間,直直摔在地上。
林季看着那人緩緩起身。
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男人臉上沒有任何值得記憶的五官,隻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從作則太陽穴開始,停在左耳垂下方。那道傷疤看着有些年頭了,而且很容易被頭發蓋住,不易被發現。林季同他的目光對上,刹那之間,男人露出一個滲人的笑容。
“是你!”他含糊不清,艱難的對着林季喊道,“是你們!”
男人剛一出聲,祁嬴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但不等他上前控制住男人,林季就從他半張開的嘴中看到一抹亮色。
來不及反應,林季拽住不遠處的祁嬴,他忘記了剛剛受過刑的手指,稍一用力,疼了他一身冷汗。
“他嘴裡有東西。”林季忍着疼說。
聽到林季的話,大殿上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趙榮高喊保護陛下,胡奏大叫着手腳并用逃走,小王公公立刻閃身為近衛讓出通道,但不等衆人上前,那人嘴中冒出一路纖細的黑煙。
祁嬴瞳孔微縮,腳步一頓,轉身拽住林季的手臂,将他護在身下。
“都閃開。”他大喊。
砰。
随着祁嬴的聲音響起,殿内也出現了一聲悶響,林季整個人被擋在祁嬴身下,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他隻聽到幾聲詭異的落地聲,那聲音并不清脆,是濕潤的,黏膩的。
而随着祁嬴一起過來的,還有一種他從未聞到過的香。
香調是冷的,像是深秋的林間,但味道是好聞的,似乎有點蘭花香隐藏在裡面。
“沒事。”
祁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那混蛋東西自己炸了自己腦袋!”
林季:“哦。”
林季:“?”
不是?
他聞言快速掙開祁嬴,側身看去,發覺那人脖子以上真是一片血肉模糊。穆景成的臉色不好看,胡奏更是面如死灰,殿内混着鐵鏽味的腥氣,讓人作嘔。
“這,”趙榮嘗試着問穆景成,“陛下,現在該怎麼辦?”
“罷了,”穆景成疲倦的扶住額頭,他對祁嬴說,“這件事你繼續查,我會叫老二跟你一起。辦案這件事,你跟你表哥多學學,對你以後在都城衛做事有用。”
祁嬴拱手,恭敬稱是。
“至于林德先,”穆景成看向林季,停頓一會兒,說,“這件事說到底,也有他督查不力的原因,人也交給祁嬴吧,案子結束,就讓他回家。祁嬴,明天去都城衛領了牌子,去刑獄把人帶出去。你要嫌麻煩,就讓你二哥帶去大理寺,都一樣。”
“不麻煩,”祁嬴說,“我明天就去領人。”
穆景成擺擺手:“就這樣吧。”
林季跪地:“多謝陛下。”
這個結果已經是在林季預料之外的好結局了,他本以為皇帝會将父親再關幾天,直到事情徹底查清。
比起刑獄和二皇子,現在的祁嬴算是一個很安全的選擇。
穆景成安排完,便在趙榮的攙扶下準備離開。
他站起身,看着下面跪着的人們,又忽然停住腳步。
穆景成皺起眉:“祁嬴,你燒學堂那次,挨罰的還有個被你拐過去的好學生吧。”
“我怎麼覺得,那人跟你那麼像呢?”穆景成懷疑的問,“林季?”
林季閉上眼睛,把頭低的更低了。
壞事。
林季心想,怎麼非要在這時候想起那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