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嬴立刻站起身,招手示意近衛集結。
無論是誰扣下的糧草,現在都需要将這些東西運出京城才行,不然一日一日的查出來,他們分文不賺,還得掉腦袋。
祁嬴拉過林康年,說:“你帶路,我們現在就過去。”
“這,這會不會太着急了?”林康年顫抖道,“萬一被發現……”
“我是來查案子的。”祁嬴直言道,“再等下去,天色一暗,他們就能趁夜色将所有糧食都運走。今年是個災年,南邊洪澇北方大旱,廣信延州遼東全都沒有糧了,遼東可以靠着之前的屯糧繼續撐着,那廣信呢?延州呢?”
廣信與延州位置不好,作物難以生長,還是與北狄交戰的主力,消耗巨大。京城支援的這一批糧食,是給廣信救命的。
祁嬴必須要拿到這批糧草。
林康年抖了抖,他原本是怎麼也不想跟着祁嬴過去的,刀劍無眼,萬一傷到自己,他真的沒地方說理。但看到站在一邊的林季,林康年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眼睛一亮。
“侄子,侄子,你也跟我一起去!”林康年抓着林季說,“那地方你也應該知道啊,你小時候跟你表弟一起上去過,那時候你妹妹還沒出生,你忘了嗎?”
林瑜和林季差四歲,她沒出生,林季也大不到哪去,能記得什麼?但被林康年一晃,林季還真模糊着想起一些。
林康年說的兩座破廟在他小時候還不是破廟,那時候這裡還有幾個僧人,廟宇不大,但附近的村民有時候會去拜一拜。後來那幾個僧人走了,廟也自然荒了。
現在正是要緊的時候,林季懶得解釋,看着他小叔一副自己不去他就不去的樣子,林季隻得點頭,将去找舅舅借人的事情往後推推。林康年見林季答應下來,頓時松了一口氣,帶着他們就往後山走。
但幾人剛走出林康年家,迎面卻碰上一行不速之客。
“世子,林公子。”來人身高卻消瘦,長手長腳有種超出比例的不适感,他面容略顯陰柔,眼角上挑,在幾人身上來回大量,最終擠出一個冷冰冰的笑,“我奉二殿下之命前來請一位與廣信糧草案有關的人去問幾句話。”
這是二皇子身邊的親信,林季認得此人,上輩子他嫁給祁嬴前往廣信侯,二皇子就是派他跟在自己身邊監視。當時為了除掉他,林季是花了大力氣的。
這人名叫博玄,好用毒,善于審訊追蹤。他的目光最終落在林季身上,笑着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林公子,請。”
他話音落下,林季還沒動,祁嬴卻先一步走上前,博玄并不畏懼祁嬴這個世子,毫不避諱的看向祁嬴,說:“世子有何貴幹?”
“人我改日親自送去表兄那邊,今天他在我這還有用。”祁嬴開口,“請回吧。”
博玄沒有動,他帶着人聽到祁嬴的話,立刻一字排開。
祁嬴見狀,笑道:“怎麼,要和我動手。”
“咱們無意冒犯世子,隻是殿下說了,情況萬分緊急,叫咱們務必将林公子帶來。”博玄說,“不計一切代價。”
話音落下,博玄身後的人已經将手放在刀柄上,祁嬴這邊的近衛看到,也立即進入防禦狀态。
此前祁嬴已經撥出去兩撥人,在對峙中,他其實并不占優勢。但聽到博玄的話,他毫不在意,又上前兩步。
“來,”祁嬴主動走到博玄面前,說,“砍死我。”
“砍死我,你今天就能帶他走了。”他挑起眉,見博玄臉上的笑意褪去,轉而有一種憤恨的眼神看向他時,大笑兩聲,轉身勾住林季肩膀,對他說,“你還沒有資格威脅我。”
“我們走。”祁嬴對林季說。
祁嬴的手很大,力氣也很足,他扣着林季的肩膀,林季覺得他這人的手指要嵌進他的肉裡一樣,抓的他生疼。他被帶着踉跄幾步,正要離開,卻聽到身後的博玄高聲開口。
“林公子,請三思啊。”
“殿下隻是要你同你父親對幾句話而已,你父親說當日運送糧草出城,你也在現場,能與他作證。公子現在逃走,是因為林德先說的全是假話,無言面對嗎?”
聽到博玄的話,林季冷笑一聲。
他現在的确不願意見二皇子,但這話說出來,是明晃晃的威脅他。
你爹在我們手裡,現在最好我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話都說到這份上,林季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拒絕的餘地。
祁嬴也停下來,他這次沒管博玄,而是看向林季。
“你要去嗎?”他問。
林季笑起來,說:“去,為什麼不去。”
他回頭,迎着博玄的目光說道:“有人非要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