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風回憶:“在那人确定無法買到消息後,就立刻離開了。事後,我稍微查了一下那位黃貴。黃貴出生在京郊,自五年前犯了命案,就消失不見了。我看了黃貴的畫像,隻覺得來鬧事那位跟他長得有點像。”
“黃貴有個兄弟,名叫黃典,事發後也跟着一起消失了一段時間。但據當地人說,黃典在離開半年後又回來了,據說在京城找到了活計,給大人物幹活。”
林季放下茶杯。
這經曆和黃老大的确相像。
黃老大說,他為對方做事,一個是為了錢,還有一個是自己兄弟犯了大錯,他得救他。若在行安樓那人的确是黃典,他犯的錯的确不算小。偷拿令牌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行安樓必定要通知檀木牌的主人。
林季略一思考,問:“請問瞿老闆手上是否有那人的畫像。”
瞿風點頭,從袖口拿出一卷畫。林季接過,立刻打開。在畫卷展開的那一刻,他和站在身後的陳奇同時一愣。
“這人……”陳奇皺起眉,“是我們世子抓到的那個!”
畫上的人五官與黃貴并不完全相同,隐約看出兩分相似。畫工技術有限,但卻将這人左邊額角到耳下的傷疤畫的清清楚楚。
林季不可能認錯,這人就是在大殿上拒絕指認,并且炸掉自己腦袋的人。
“瞿老闆,”林季神情嚴肅,“請問那遺失的檀木牌主人是誰?”
聞言,瞿風輕輕一笑。
“林公子,我得保護我的客人啊。”他笑着說,“行安樓無意加害廣信,因此我帶着誠意來幫忙,但要是林公子想知道這人的信息,還得拿牌子來買。”
林季也跟着笑起來:“行安樓不做虧本買賣。”
“我們也得生活啊。”瞿風說,“而且,這是我們的大客戶,若是想買,林公子得拿出來誠意。”
“誠意?”林季笑着靠在椅背上。
“你要多少銀子?”他問。
瞿風眼神落在林季身上,他有一雙微微上揚的狐狸眼,笑起來時,眼神還是冷的。
“我不要銀子。”瞿風輕聲開口,他坐直的身體稍稍前傾,手臂支在桌上,指尖點着茶水寫下一個字。
玉。
果不其然。
林季看着那個字,笑起來。
他猜對了。
瞿風要他拿出玉牌。
“公子要是有這東西,什麼都好說。”瞿風看向林季,“公子可以考慮一下,我要的不多。既然林公子能找到行安樓,必定也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别的老闆手上都有籌碼,隻有我沒有,我就算是想多幫公子一些,也不行啊。”
“是啊。”林季擡手擦去桌上的水痕,“這東西不好找。”
瞿風眯起眼睛,等着林季的答複。
林季沒有說話,書房内一時間安靜下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林季轉身看向陳奇,說:“幫我請世子來。”
陳奇颔首,轉身離去。
瞿風眼睛一亮,随後他立刻垂下眼,掩飾住心中的狂喜。
陳奇離去後,林季對着外面招招手,一個高個子侍衛便走了進來。他身着一身黑,看不清面龐,也看不出來是男是女。
那人進來後,帶上門和窗,站定在林季身後。
林季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木盒,瞿風看到,笑意更濃。那木盒古樸,卻保存的十分得當,多年過去,沒有一絲裂痕與磕碰。林季将盒子打開一個小縫,擡眼看向瞿風。
瞿風坐直身體,回望林季。
林季臉上表情很淡,他看着瞿風,咔哒一聲蓋上盒蓋。
“去将這個盒子,交給……”
林季手臂擡起,示意侍衛上前。他說話很慢,在瞿風耳朵裡,似乎是每一個字都刻意拉長聲音。
行安樓目前拿到玉牌支持的人隻有一個,現在自己手上的客人不少,要是能有一位持有玉牌的人支持,必然是可以一争樓主之位。
從他被蘭家救下後,他一直在期待這一刻。
蘭家那位首輔大人與行安樓創始人之一是至交好友,雖然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表現,但瞿風猜測那消失的兩塊玉牌中的其中一個有很大的可能在這位蘭大人手上。
如今他家女婿出事,這塊牌子估計交到了林季手中。
瞿風深吸一口氣,平複着心情。
林季不可能放棄到手的線索,他會拿出來的,一定會的。
他盯着林季的嘴巴,看着他一張一合,說出一個名字。
“江夫人。”
林季說:“幫我将這個盒子交給江夫人,就說,是一位小輩的賀禮,祝賀她成為行安樓的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