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段時間風寒剛好,這是又想生病了?”祁嬴看向林季,眼神真誠。林季對上祁嬴的視線,眼神閃躲。
“我……”他腦子亂的可怕,但身體确實沒有什麼不舒服,不像是和祁嬴……
發生了什麼。
林季垂下眼睛,心中像是松了一口氣,但很快一種空洞的感覺湧了上來。好像幾天前的深夜,他給祁嬴寫稿别信那時的不舍一樣。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林季捏緊了自己的衣角。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習慣了晚睡,習慣了喝酒,習慣了和什麼人在一起。
一旦習慣了什麼,就很難改變。
林季很清楚這一點。
但他也明白,他如今的情緒不是習慣。
從上輩子流放出京開始,他所有的習慣都被打破,他想要什麼習慣就會擁有什麼,想改也能立刻就改。這是他為了生存,為了複仇練就的本事。
所以他知道,自己對于祁嬴的不舍與依賴于習慣無關。
那,會是什麼呢?
他眨眨眼睛,腦中閃過一個塵封許久的詞。
他顫抖的去觸碰,掃去厚重的灰塵,讓心跳過速告訴了自己答案。
“怎麼了?”祁嬴察覺到林季的異常,“是還難受嗎?我去叫大夫。”
“不用。”林季開口拒絕,他頓了頓,轉而說道,“讓梁華進來吧,他,他該是有要緊的事情。”
見林季不抗拒别人知道他在這裡,祁嬴點了點頭。
“梁華,進來。”
梁華推開門,幾乎是立刻就開始彙報。
“世子,出事了。昨天高大人為查行刺者将禦前伺候的人帶回刑部審了,逮住一個尚食局的宮女,”梁華快速說,“那宮女不承認自己和行刺案有關,但說着盤子是有人塞了錢,特意讓自己遞給行刺者的。”
祁嬴披了件衣服出來,見着梁華的樣子,不像是隻有這點事情,繼續問:“然後呢?”
然後梁華的眼神瞟到床邊明顯不屬于祁嬴的鞋子,趕緊挪開視線:“然後,然後呃……”
“沒事,直說。”祁嬴道。
“給宮女塞錢的人是給長公主府上送菜的一個小厮,今天一早,陛下就将長公主召進宮了。”梁華說。
祁嬴心下一沉,繼續問:“那小厮呢?”
“人沒抓到,但萬壽節那天下午,還有人見過他。”
那就是還在京城。
祁嬴抱起胳膊,臉上的神情嚴肅下來。
這件事不能站上他娘,昌武帝雖然不說,但要是不忌憚他父親,就不會将他們母子拘在京城這麼多年。這些年來,他從沒有允許長公主回到廣信去探望他父親。要知道,廣信侯與長公主感情甚好,是當年出了名的佳侶。
他們這些年隻能靠書信聯系,偶爾想說幾句知心話,都要靠祁嬴去傳達。
祁嬴轉身回到裡間。
林季這會兒已經穿戴好,見到祁嬴,他從丫鬟手中接過祁嬴的外袍,迅速幫人穿戴好。
“必須找到這個人。”林季輕聲說,“他還在京城。”
“嗯,”祁嬴彎腰讓林季幫他系好衣服,“我叫陳奇送你回去。”
“别擔心我,”林季看了眼祁嬴,揪着他的披風綁帶沒松手,輕輕墊腳湊到他耳邊,“外祖那邊需要留幾個人,我去看看。”
祁嬴嗯了一聲,沒有躲避。
林季沉默一下,繼續開口:“還有……”
他的呼吸落在祁嬴頸側,像是羽毛掃過去一樣。
“我要去見見杜蘭。”祁嬴聽到林季說,“她和達利幹不是一條心。”
“去吧,”祁嬴點頭,“晚上回來等我。”
林季松開手,目送祁嬴離開。
祁嬴腳步匆匆,走過廊下,迎面撞上府上的管家。祁嬴一把拽住人,對他說:“叫人守住前後門,除了我屋子裡的人,其他一概都不許放出去。”
管家急忙應下。
祁嬴離開後,屋子裡便安靜了下來,林季摸了摸臉,感覺還是熱的。
“林公子。”陳奇出現在門口,“世子讓我來接你。”
林季盯着銅鏡中的自己,感覺身體裡有什麼徹底消散了。
“走吧。”他對陳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