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完成,有驚無險。
保險起見還是轉了重症監護病房,觀察24小時後才能轉入普通康複病房。
重症監護病房不許進人,甯玉在玻璃門外看着還在昏睡中的謝清越。臉色還是蒼白的過分,白紙似的,看上去比枕頭還要白上幾分。
俞亮将筆放進胸口的口袋,走道甯玉面前:“甯玉是嗎?謝上将的未婚夫?”
甯玉回神:“是的,俞醫生他現在狀況怎麼樣,會……影響手臂嗎。”
俞亮推了推眼鏡:“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吧。”
甯玉跟上,病房外走廊都是有謝清越親信守着,又是軍區醫院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兩人到了俞亮的辦公室,房間雖然不大,但一眼掃過去格外整潔。甯玉覺得這人應該是有強迫症或者是有什麼整理的癖好。
俞亮一邊拿出資料,一邊說:“這個辦公室雖然不大,但我一個人待着還算清淨。”
俞亮沒有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說道:“謝上将同我提起過你,說你是可以信任的,接下來我要說的希望你擔得起這份信任。”
甯玉遲疑:“你們認識……?”
俞亮沒有解釋:“陳年舊事,你要是想知道回頭可以自己問上将。”
“現在的情況是……”俞亮頓了頓,“他的右肩傷到了神經,有很大概率還是會影響日後的機甲操作。”
對面的甯玉明顯緊張了起來,感覺自己說的有點嚴重,俞亮還是補充道:“這是最壞的情況,恢複的好的話,保證七八成的水平是沒問題的。”
甯玉簡直不覺得這是安慰,急忙追問道:“剛剛你在外面說的不是沒有大礙嗎?怎麼現在說隻有七八成水平了?”
“因為那是‘外面’,”俞亮歎了口氣,“我雖然不了解機甲,但我也知道謝上将的操作水平是超一流的,這種消息我不覺得能放出去。”
雖然他覺得這樣告訴甯玉也有點不靠譜,但是既然謝清越選擇相信甯玉,他也隻能相信謝清越的判斷。
俞亮也不指望甯玉拿主意:“我告訴你,是為了讓你先有個底,手術是我主刀的,病曆我也修飾過了,不會有别人知道這件事,但是怎麼處理得謝上将醒後,你們你自己商量了。”
甯玉右手止不住顫抖,伸出左手将右手摁住,咬牙問道:“……七八成大概是什麼水平。”
俞亮:“我曾經參與研究過謝上将的科研項目,現有的機甲研究水平遠沒有到他的極限,七八成對于現有的機甲應該是沒問題的。”
“……所以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走出俞亮辦公室的甯玉,腦子裡還是止不住的回想起這句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對方寬慰的話。
怎麼……
怎麼可能是小事啊。
他見過太多次機甲操作的謝清越,笨重的機甲在他面前像是輕巧的玩具,他才不信僅僅是“天賦”二字就能解釋。
世上哪來的那麼多的天賦。
謝清越這麼忙的人,對自己的各種訓練也從不懈怠。人後的日複一日默默訓練,才有了人前的光鮮亮麗。
甯玉哪都不想去,坐在謝清越的重症監護病房門外,隻覺得渾身無力。
——機械師都說謝清越是他們的“夢中情人”,但卻沒人知道謝清越也一直在等待他夢想中機甲。
現在卻因為他……
*
一切順利,第二天謝清越就清醒過來轉出了重症監護病房,外面依舊守着警衛,但是不得不說知道情況的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早上俞亮查過房,蘇衡也在查房前離開了。
明明是一直守在門外的甯玉,卻是幸怏怏的不敢進去。
早就發現門口蹲着的“蘑菇”,出門後的俞亮伸腳靠了靠甯玉的腳:“還是進去吧,他現在才是病人。”
甯玉立馬感覺耳朵燒了起來。
明明謝清越才是病人,他現在這副作态難道還要謝清越來安慰他嗎?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甯玉馬上站起來,站在門口猶豫片刻還是敲門。
“請進。”
謝清越的聲音從裡面傳來,甯玉卻險些掉下眼淚。
病房裡沒有别人,隻有謝清越靠着病床半坐着。謝清越也沒想到來的是甯玉,還以為他一直沒出來可能去幹别的事情去了。
謝清越還沒開口,站在他床邊的甯玉“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謝清越:……?
甯玉本來隻想道歉,但開了口卻有些停不下來:“這件事都怪我,因為我害得你現在受這麼重的傷,是我天生命賤,還影響到了你……”
說道最後甯玉拼命眨着眼,不想在謝清越掉眼淚。
謝清越本以為是甯玉被這次的陣仗吓到了,想聽聽甯玉的想法,再安慰兩句。
結果越聽越不對勁,甯玉低着頭跪着就是一陣自貶,謝清越忙呵斥道:“站起來,看着我!”
甯玉還是跪着,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