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玉就是故意的。
他想試探謝清越對他的包容程度。
别以為他看不出來,何明光一直看他不順眼。
他見過何明光的好幾次,也知道不少關于他的事情,是接人待物都很有分寸的一個人。
但是像今天這種直接越過他同謝清越說話、之前故意點他的話,實在是讓人不爽。
何明光這樣不客氣,他不信謝清越看不出來。
這兩年謝清越難得看到甯玉這樣孩子氣的樣子,平時都是在自己面前端着八風不動的模樣。
“我同他說過這個問題,他是覺得你的身份不可輕信,覺得我‘被你迷了眼’,”謝清越頓了頓,“某種意義上他也沒說錯。”
甯玉心跳的快了幾分,看着謝清越有些期待對方會說什麼。
謝清越見甯玉呆呆的看着自己,看着就很好欺負,沒忍住又薅了一把甯玉的頭發:“不然怎麼和你這個‘三無小子’就直接合作了?”
想到自己剛剛在想什麼,甯玉難得的有些窘迫,扭頭掩飾道:“那是靠我的實力。”
謝清越看出來兩人确實可能有些先天不合,也不強求:“和何明光相處你也不必太委屈自己,不用在意我。”
他當然看得出來甯玉是在試探自己。
要說在意甯玉估計也沒有那麼在意何明光,隻是在試探在自己身邊的紅線。
甯玉一個人有些不安也是可以理解的。
雖然沒聽見自己想聽的,但是現在在謝清越這裡對他的容忍程度比他想的還要高——畢竟何明光也是謝清越多年好友了,兩人不和,謝清越也沒有一面倒的和稀泥。
已經很好了,甯玉心想。
謝清越身邊親近的人不多,現在看來自己已經是離謝清越很近的了。
知道“近水樓台”,但他也知道“過猶不及”。想在指揮過大小百餘場的戰役的謝上将面前耍大刀,隻能是偷偷的循序漸進。
甯玉想起之前自己在家裡地下室搗鼓的新東西,正想着給謝清越看看,謝清越的光腦上又是通訊聲響起。
謝清越接了通訊,是别墅區的安保人員的内部視訊:“謝上将是這樣的……您看?”
來的這麼快雖然有些意外,但也是情理之中,謝清越輕聲回道:“那麻煩你了,讓他們進來吧。”
一旁的甯玉疑惑:“……還有誰要來?”
“就剛剛說的‘主戰派’,”謝清越挂了視訊,給蘇衡發了消息,“還有在他們後面追上來的‘主和派’。”
甯玉咂舌:“我們這才剛出院啊。”
謝清越見怪不怪:“估計一直蹲着的吧,也正好一起來了,免得我還要見兩次。”
想着還是裝的像一點,謝清越招呼甯玉:“你去把樓上的那個固定胳膊的夾闆拿下來給我戴上。”
知道謝清越什麼意思,甯玉從樓上拿了夾闆下來,幫着謝清越固定戴上。因為要固定挂在頸部,謝清越一隻手當然不能操作。
甯玉繞道謝清越身後,謝清越一手被固定着,一手抓着披着的頭發,低頭露出了白皙的脖頸。
白的抓眼。
甯玉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甚至想上去比比是不是比自己白上幾個度。
謝清越見甯玉半晌沒有動作,疑惑道:“不好弄嗎?”
甯玉:“……馬上。”
努力讓自己回神,甯玉将固定的撕拉繩帶,撥開沒幾縷被謝清越抓住的黑發,将繩帶調節成合适的長度。
等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甯玉長呼了一口氣。
見甯玉如臨大敵的樣子,以為是他在緊張馬上上門來的人,謝清越打趣:“你這樣學校後面的年級演練怎麼辦?那可不是你們剛入校軍訓時候的‘過家家遊戲’。”
甯玉心道:那能一樣嗎。
他輕撚着指尖,似乎上面還殘留着謝清越身上的溫度。
他覺得自己像個變态。
還沒等甯玉唾棄自己的行為,人就到門口了,甯玉直接逃掉:“我去開門。”
甯玉一開門,嚯,烏泱泱的把門口都占完了。偏偏兩邊還互相吹鼻子瞪眼,看得出來是真的不對付了。
甯玉臉上挂着笑将人請了進來,心裡卻是在暗想:這群人不會一會吵架吵的把他們樓都掀翻了吧。
來的都是認識的人,謝清越也起身招待,本來并不算小的客廳被一幫子人擠了進來,突然就顯得局促了起來。
登門拜訪自然沒有打空手的,剛剛才放過何明光帶的東西的茶幾才被清空,就又被放的滿滿當當。
甚至兩面各自為政,競賽似的一樣樣的往茶幾上放禮物,生怕落後對方,小山似的堆滿了東西。
謝清越也頗感意外:“……大家破費了。”
回廚房一視同仁拿礦泉水的甯玉回來後,發現桌上已經沒位置放水了
甯玉:……
然後甯玉直接一瓶一瓶的塞到大家手上,還笑眯眯的開口:“家裡沒來的及買招待的東西,大家将就一下。”
平時高級咖啡和茶水喝慣了的衆人,拿着“樸實”的礦泉水,不由得暗自嘀咕:這是謝上将在哭窮嗎?還是不歡迎的下馬威?
要是甯玉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估計會直接大膽開麥:你們不請自來,還想讓人好生招待?
這次兩邊都下了重手,主戰派來的是柳家家主柳賀安,主和派來的是秦家家主秦溫韋。
柳家和秦家都是百年家族,糾糾纏纏不知道多少年了,往前數些時間,柳家也是當過皇室的姻親的。
隻是現在風水輪流轉,秦家顯然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