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一定乖乖聽話,謹言慎行,不會讓他人有傷害我們的可乘之機!爹娘,你們一定要早點回來。”
“好了,回去吧,小翠照顧好夫人。”小翠扶着蘇蕊卿,蘇母看着她的背影,舒了一口氣。
“你呀,到底是怎麼讓人傳的話,我剛看她下馬車人都是恍惚的,她傷心成那個樣子,好話都不能說幾句嗎?”蘇母轉過頭來責怪蘇裕。
“這不是從小把她給慣的嘛,要是不像往常一樣,她恐心生疑慮。”蘇裕回答到。
“老爺此次有幾成把握?”
“那要看陛下給我們幾成把握,隻是城州沒有王都好,委屈夫人,要跟着我吃苦了。”蘇裕拍了拍蘇母的肩。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是非之地,遠離一下也好。你都操勞這麼多年了,也借此遊山玩水,飲酒作詩,歇歇。”
蘇蕊卿回到府,便迅速坐到書桌旁寫信,飛鴿傳書。王都局勢,不知大哥和賈辰彥是否已經知道。此時隻恨自己女兒身,不懂朝堂,不能為父母親分憂,隻得幹坐靜待消息。
晚上,蘇蕊卿做了很多的夢。她夢到沈斐被困在一隻老虎的口中,她努力地把他往外扯,卻始終沒辦法将他救出;她又夢到母親在給父親找頭上長出的白發,寒風一吹,破爛的門窗簌簌作響;夢境一轉,有野獸在追趕自己,她往前跑,跑到了懸崖,無路可逃,隻得跻身一躍。
再睜眼,便是看見了頭頂上的床簾,都是夢。
但是她現在端坐在床上,與夢中一樣,無能為力。她好像需要做很多的事,但是仔細一想,她什麼事都做不了。
父親被貶官,父母親将要離開王都,不知道對方下一步會不會沖自己來,又或者是沖賈辰彥,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得自保。
蘇蕊卿靜坐了許久,隐隐約約聽見打更人都鑼聲後,又困頓着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蘇蕊卿便出了府。自己盤下的鋪子在整條街的東南方,這裡人員密集,不過周圍大多是食肆,若是依舊做食肆生意,不知能否像之前的老闆一樣脫穎而出。往西走,是各種市,金銀珠寶绫羅綢緞,應有盡有;往北,聚集很多手工作坊,燒瓷的,做木工漆器的,也是一家接着一家。
輾轉幾日,蘇蕊卿都在尋找合适路子。如此多的行業,若要生财,自己應該選擇哪一條?蘇蕊卿身邊并無商賈朋友,從何開始,于何處下手,仍舊毫無頭緒。
文人墨客作詩賣畫,樂坊演奏唱曲,手工藝人出售自身技藝,她蘇蕊卿,女紅不行,詩詞不行,如此一想,心情便更為惆怅。
深秋,夜黑得比以往早了許多。皇後的生辰宴将到,宮中已籌備許久。
因蘇裕被貶官,宮中的一衆邀請名單中早早便除去了蘇母的名字,等到禮部核實時,才想起已經嫁人的蘇蕊卿,此時距離宴期已不足半月。
蘇蕊卿因賈夫人的名義接到的宮中的帖子。
後宮不議朝政,但是皇後未出閣時便是母親的閨中密友,若這次進宮讨得她歡喜,輕易探知一點朝中的态度,應該,或許,沒有那麼難吧。
以往入宮都是跟随母親,如今,卻需要自己獨當一面,蘇蕊卿開始有些不安。
聽聞皇後喜歡丁香,蘇蕊卿決定選取與丁香有關的物品作為賀禮。在一衆婢女的叽叽喳喳推薦中,蘇蕊卿覺得丁香圖不錯,于是準備請王都大名鼎鼎的畫師給畫上一幅。
但是普通一幅圖,不足以顯示自己的誠意。
“小翠,我記得有一次從檀旭閣回來,是不是帶回來一幅畫,就是打開香氣熏人的那幅。”
“小姐說的是百葉圖嗎?”
“對對,應該是,你找出來。”當日那幅百葉圖,是沈斐采香回來後,突發奇想将香料研磨成粉參入紙漿中,又加入可留香的礦石粉使香味能緩慢釋放出來制作而成。蘇蕊卿從未見過帶有香味的畫紙,于是讓沈斐在上面畫上百葉,說見葉聞花香别有意境,畫好後贈予了她。
小翠将畫展開,香味便徐徐飄出。若用有丁香花味的畫紙畫上丁香花,那這賀禮便會變得不普通了。蘇蕊卿笑了笑,轉眼看見這百葉圖,又低下了頭。如今畫在,卻見不到了人。
“小翠,明日派人去暗地裡打探一下,沈斐到底去了哪?”
會制作香紙的人,她如今隻能想到沈斐,她現在需要他的幫忙。
然而次日掌櫃的依舊說沈斐未歸,離入宮不到十日,蘇蕊卿沒有辦法等他了。她開始在王都尋制作畫紙的藝人。
“姑娘,花香能添進糕點中,能添進香粉中,能放入香囊中,這添入畫紙,我還沒有聽聞。”往後打聽的幾名藝人都是如此說到。
當時隻顧着玩樂,就應該把沈斐的配方給記下來。如今畫紙尋不見,送給皇後的賀禮要臨時換,現在就算找工匠做成套的首飾,或者找繡娘繡出一幅丁香圖,短短幾日也是來不及了。
想到這,蘇蕊卿端起酒杯,一杯一杯得灌下肚,不一會便頭眼昏昏。小翠把她扛回家時,嘴裡還念叨着“丁香畫紙”。
蘇蕊卿而後幾日坐立不安,每日愁得沒了主意。
“小姐小姐,門外來了一人,說有小姐需要的畫紙!”
!“快請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