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還是被愛卿查到了。”
賈辰彥話音未落,皇上便開口。
賈辰彥将剛才直起的腰又迅速彎了下去。
“趙愛卿身為大理寺的頭子,這個案子還有沒其他要補充的,你且說來。”皇帝将那沓收據又遞給了旁邊的太監,還給了賈辰彥。
“啟奏陛下,微臣…微臣查得,戶部此次負責采買的,是錢戶,此人,此人是蘇裕蘇大人的堂侄。”
趙謹此話一出,衆人嘩然。
“啟禀陛下,”賈辰彥上前一步,“錢戶雖為蘇裕大人的堂侄,且不論親疏,此人本品行不端,又愛走旁門左道,早前登門拜訪時已是被趕出府,這些年與蘇家也并未有往來。
至于如何能負責此次采買,臣也不知,但是,臣保證,此事絕對與蘇府無關。”說罷,再次向皇上行了行禮。
“賈大人,你可是要講證據啊。”
“賈大人,你年紀尚輕,不足以為了蘇家做到如此地步。”
“賈大人,…”
一時間朝堂上議論紛紛,分不清是在真心惜才還是落井下石。
蟄伏這些時日,明裡暗裡能查到的都說了,搏上了所有,若是陛下不信,自己手上也已無其他的證據。
“啟禀陛下,臣有證據。”
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角落中傳出。
“陛下,臣能證明,錢戶與蘇裕無關。”
“那便是與戶部有關?”人群中,不知哪個角落又傳來一個聲音。
“臣鬥膽,”老翁緩慢地跪下,“此事,與睿王有關。”
“啊?”
聽聞的衆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吭聲。
都知睿王與太子有嫌隙,但都不會明目張膽地站隊,将此話如此說來,恐被誤為太子一派,在此等複雜的情況下,還能于朝堂之上直接說出睿王名字的,他還是第一個。
“臣參見陛下。”老翁顴骨微凸,一身青袍襯得面色蒼白,但吐露話語的嘴唇绯紅。
此老翁為戶部員外郎巧淡竹。
“大膽,你個區區從五品的小官,竟然對睿王殿下大不敬!”趙謹在一旁怒喝到。
皇上擺了擺手,“你且細說,此事是如何與睿王有的往來?”
巧淡竹整理了衣袖,從袖口拿出一堆書信遞上前,“此書信,皆是睿王殿下或其親信與錢戶等人往來的證據,内容雖然沒有直接說明戶部采購陳米的關系,但是抽絲剝繭,信中有提到如何指使隐匿剩餘錢财。”
而後,又從袖口拿出了一隻信物。
“此物,是睿王殿下随身帶玉佩,睿王可以此物調千軍,戶部部分仕者,憑此物聽令。”
滿朝噤聲,若是此刻落下一根針,那針的聲音都能清脆可見。
皇上未吭聲,将手緩緩搭載了旁邊的龍椅上,緩慢說到,“可是睿王,前些日不辭辛苦,幫朕平了亂,赈了災。”
“赈災花費銀兩,遠超出朝廷的想象,睿王所貪的軍饷,大部分用到了赈災上。”
!衆人再是一驚。
“臣不才,此事未有可靠證據,但臣擔保,若徹查,睿王難逃幹系。”說罷,巧淡竹下跪,向皇上行了個大禮。
“臣難以看慣睿王此種行徑,鬥膽将這些事情說出,證據呈上,臣自知已冒了皇家之大不敬,還請皇上,定罪!”說罷,一記響頭再次沉沉地磕了下去。
如此驚天秘密,朝堂上各百官心裡已經亂做了一團,賈辰彥不顧大理寺夜闖安碌山收集罪證,又跳出來一個平日不吭聲的巧家員外郎遞上關鍵證據,所有箭頭均指向睿王,看來二人不但不要前途,甚至都有些不要命。
無人敢猜測皇上此時作何感想,卻聽聞皇上發話,“衆愛卿覺得,此事應該如何?”
誰敢說話?不敢,不敢。
“趙愛卿,這就是你這些時日查到的東西嗎?”
趙謹腿已經跪地有些發麻,額頭上的汗珠密密麻麻不停往外冒,堂上一陣穿堂風過,他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戰。
剛準備起身回話時,身體又控制不住的顫顫巍巍,為了不被看出端倪,官袍下剛擡起的腿隻得又壓着麻痛迅速跪了下去。
“回陛下,臣不敢!”同時一記響頭磕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