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夫人似乎很怕我。”
蘇蕊卿不經意間擡了擡眉,“睿王殿下風姿卓越,氣宇不凡,我自然是怕的。”
“怕什麼。”睿王剛扶助蘇蕊卿的那隻手臂依舊擡在空中,并未落下,逼近一步,燭光外,花叢裡倒映住蘇蕊卿被睿王遮住的影子。
蘇蕊卿想後退,卻被睿王抓住了剛縮回的手臂。
“蘇小姐,本王問你,怕什麼。”睿王逐漸使力收緊手心,未曾想要放手。
蘇蕊卿咧着嘴角嘶地一聲,“殿下,我前些日受了傷,手臂疼。”
睿王置若罔聞,雙目盯着蘇蕊卿,直到察覺出她臉上出現的異樣,另一隻手将她袖子掀開,發現被握住的皮膚處确有一塊淤青,這才松了手。
蘇蕊卿抖落了兩下,又捏了捏剛才的淤青處,緩解了些疼痛。
“前面有一亭台,賈夫人随我去坐坐,休息一下吧。”
之前蘇蕊卿未有多想,但是睿王三番四次将她攔住,進退無狀舉止輕浮,又從剛才的舉動來看,怕是對自己生了非分之想。
這可如何是好,趁着侍衛還在外面,要不現在大叫非禮然後轉身狂跑。
蘇蕊卿低下頭,算了,也就是想想好了,說不定賈辰彥的性命還在他手上呢。
“殿下,”蘇蕊卿頓住腳步,“您看時辰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先回去,你也早點歇歇,你要真喜歡賞花,明日我再陪你亭子坐坐,讓小二溫壺酒,吃着下酒菜,再嗑磕瓜子,您看如何?”蘇蕊卿何時用過如此谄媚的語氣跟人說過話,今日也算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了。
“蘇小姐還沒回答我,到底在怕本王什麼。”說完,又是朝蘇蕊卿邁了兩步。
蘇蕊卿不得已隻能又往後退,然後定在那。“怕,怕,我當然怕了!”
蘇蕊卿聲音有些打顫,“殿下一會一口一個賈夫人,一會又喚我蘇小姐,不知是不是殿下對婦人生了心思,雖然你是睿王,但也不能不顧禮法!
衆人皆知我已嫁人,殿下也有王妃,我早已與殿下無緣,不知殿下還做如此狀,步步緊逼究竟是何目的!”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逃不掉破罐子破摔,要是他敢非禮,她就鬧大,園外的侍衛們會聞聲而來的!
蘇蕊卿握了握拳頭。
二人隔着兩尺,燭燈下,剛才被遮住的影子,現在已然分開為兩道黑影。
許久,睿王未動。
而後緩緩彎下身。
“本王唐突,夫人恕罪。”柔聲給她賠了個不是。
!
這這,這是何意啊!事情往着蘇蕊卿看不懂的方向發展。
就算蘇蕊卿再刁蠻任性,但是面前彎腰的人是睿王,給她十個膽子,她也沒想過他給他行禮。
蘇蕊卿腦子一片空白,隻當風拂過臉頰,臉上貼着的幾絲發尾讓她感到有些癢時,她才恍惚中回過了神。
睿王紋絲未動。
蘇蕊卿迅速彎下腰,“殿下言重,是臣女大膽,一時腦袋被卡住,竟然出言不遜唐突了殿下,還望殿下恕罪!”說罷膝蓋往貼着地面的方向去想要跪下賠不是。
誰知腳又把裙邊給踩了,面前的裙子被崩了住,蘇蕊卿隻得心裡疾呼,死腿快動啊!
還好,這次四肢跟上了腦子,前腳掌下的裙邊乍然一松,蘇蕊卿所有集中在膝蓋的力氣一瞬間釋放,撲通一聲巨響跪了下去。
罪是賠了,
膝蓋是疼得如萬千針紮,四分五裂。
“蕊卿!”
面前的人一個箭步滑到了她的面前。
晚了,膝蓋已經跪在石闆上了。
蘇蕊卿的隻覺得疼得鑽心,眼角的淚沒過腦子便嘩嘩地流了下來。
“賈夫人誤會了,本王自是知道你已嫁入賈府,心中謹記稱你一聲賈夫人,隻是偶爾晃神,見你身闆嬌小仿佛還在蘇府之時,不經意又脫口而出了蘇小姐。”
蹲在蘇蕊卿面前的睿王語氣輕柔,與剛才入花園之時判若兩人。
沒事,不重要了,這次膝蓋八成是磕破了,不過你别是想殺了我頭就好。蘇蕊卿隻得暗自慶幸這一傷,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