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家除了品級不高之外,又一直默默無聞,而巧淡竹在堂上卻遞出了關鍵證物書信,引得衆人嘩然。細想,巧淡竹無需頂着風險,天下之事無非利與情,巧淡竹人如其名坐在自己的職務上不出彩也不犯錯,值得他冒險的,若不是為利,便是有情。天下情類太多,最深又最簡單的,便是父母計為之深遠。
賈辰彥先從他的女兒巧秋心開始,還未深究,便發現了沈斐與她有往來。
沈斐接近蘇蕊卿是否有其他目的賈辰彥還未看出,但是此案又涉及蘇府,沈斐若真是為了蘇蕊卿而走這一步,那麼說明沈斐就是巧家背後的人,沈斐便不可能隻是檀旭閣内,隻會唱曲的翩翩白衣。
唱的曲,或許此曲非彼曲。
讓賈辰彥定心如此肯定的,是巧秋心身上的香囊,與沈斐送與蘇蕊卿的香味一緻。沈斐擅長制香,與蘇蕊卿關系不同尋常,那香囊香味獨特,送與蘇蕊卿的已不是普通香,能贈與巧秋心的,說明巧秋心也不是普通人。
但是沈斐與巧家到底是何關系,賈辰彥沒有時間細想,但是那日去檀旭閣,沈斐并不避諱巧家一事,說明他有心與他賈辰彥站在同一派。
沈斐既然會幫他,必有後手,赈災糧一案,沈斐知道的,想必遠比賈辰彥知道的多。隻要賈辰彥有的是沈斐所需要的,那二人便能夠談成這筆買賣。
眼下,賈辰彥需要給大理寺一個交代,給陛下一個交代,否則,他再進牢,便是殺頭的罪。
“沈公子久等。”
賈辰彥邁步入書房,将周圍的侍從屏退,未坐于書案旁,而是就近坐在了堂下沈斐的對面。
“人人都道時烏郡易守難攻,群山峻嶺得天獨道,卻不料也有需要朝廷派出赈災的時候。”
“是啊,天有不測風雲。”賈辰彥淡言到。
“不知賈大人可認得譚定譚将軍?”
“自然認得。”當日睿王派出細作到賈府後,抛出的交換條件,便是讓賈辰彥替他拜訪留守西境的譚定。賈辰彥回絕了。
“隻是沒想到時烏郡,也需要譚将軍。”
賈辰彥頓首,沈斐的意思,赈災糧一案與譚定有關。
那麼譚定已經與睿王搭上了,從譚定下手,應該有所蛛絲馬迹。
“賬本戶部正在查,我插不了手。”賈辰彥手指輕輕敲了敲太師椅。
“聽聞大人當日查軍糧案時,可是晚間偷偷去的安碌村的糧倉。”
賈辰彥手指一頓,“多謝指教。”
沈斐起身,對着賈辰彥颔首,“沈某還有事,就不打擾大人了。”
“我還未明白,你到底要什麼。”賈辰彥亦起身,三步跨兩步擋住了沈斐的去路。
“賈大人既然知道我必會幫你,又何必急在一時?”然後往旁邁了一步,“我自是為了蕊卿。”随後離開了書房。
“大人,蘇将軍回信了。”沈斐走後,宏收便小跑着遞來了蘇衡從邊境傳來的信件。
蘇蕊卿迷迷糊糊地又開始做夢,迷迷糊糊,除了睿王,還看見了一棵山楂樹。
她看着樹說,“我不愛吃這個果子,它酸。”
身旁傳來了不知是誰的聲音,“我給你裹上糖衣,它就不酸了。”
她聞聲回頭看,身邊卻未看到人,而後又覺得天旋地轉,一個聲音一直圍着她頭頂上方說,“蘇蕊卿快跑,快跑蘇蕊卿!”
乍一睜眼,又是一場噩夢。
天亮了,外面的雀鳥咕咕咕地啼叫着,蘇蕊卿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夫人醒了?夫人醒了!”小翠見此狀,先是驚訝,随後又哭哭啼啼了起來。
蘇蕊卿一臉疑惑地看着她,不是昨日才聽了沈斐唱曲嗎?難道自己又暈了很久?又或是自己還在夢中?
隻聽小翠顫抖的聲音說着,“夫人,你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早醒來了。”
…
此毒太狠了,居然能讓自己正常醒來的時間都變得如此晚。
飲過藥,小翠遞來了蘇蕊卿最愛吃的冰糖葫蘆——中的兩顆。
?“你怎麼這麼小氣。”蘇蕊卿偏頭問到。
“小姐不能多吃,糖葫蘆太甜了。這山楂可是大人從後院的樹上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