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已是五月初一,再過幾天就是端午節。
賣花人從大清早就開始沿街叫賣桃枝、柳枝、葵花、蒲葉、艾草,等到端午當天,家家戶戶都把它們擺在門口,粽子、五色水團、茶酒供養神明,艾草做成的草人釘在門上。
過去的五天,每日上架的鮮花、牡丹,收入四千六百貫,大部分都來自二十貫一株的汴錦,賣了兩千棵。
再加上賣魚的一千八百貫,一共收入兩萬四千八百貫,這一大筆錢,夠雲初花幾天了。
地裡的蔬菜長勢喜人,尤其是芹菜、菘菜、韭菜、菠菜,這些綠葉菜,幾乎五天就能長一茬,雲初幹脆用鐮刀收割,天天吃,拿菘菜和菠菜喂五隻雞,蘇葉還拿去送給了街坊們。
蔬菜種多了,實在沒想到它們這麼能長,半畝地都夠這一家人吃了。
黃瓜、冬瓜、瓠瓜在長藤蔓,看樣子,得給他們搭建爬藤架子。
青木在搬木桶,裡面都是魚,一桶一桶搬上馬車,忽然想起了什麼,“阿姐,昨兒我去會仙樓送魚,那邊的果蔬買辦,用咱們的蔬菜炒了給他們酒樓客人吃,他也要從咱們這采購果蔬。”
雲初回答:“可是,會仙樓對貨品極其挑剔,他家店主行事太細緻了,不允許的有絲毫瑕疵,咱們的蔬菜自己吃吃就挺好了。不過,要是以後魚和果蔬,都是當天結賬,就給他送,你問問行不行。”
青木笑着道:“阿姐,咱們蔬菜品質好着呢,那些老食客特别喜歡,會仙樓的廚子把咱們的芹菜做的脆嫩爽口,沖着咱們的蔬菜,不少老食客又跑去了會仙店。我還想吃昨天你做的炒芹菜、還有羊脂韭餅,韭菜黃真香。”
雲初笑:“好,給你炒芹菜、包韭餅,你早去早回,記得去把庶人園的所有牡丹挖出來,再運到這邊鋪子裡,再讓農夫們種上十畝蔬菜,剩下的全種這些草藥。”說罷,遞給青木好幾大包蔬菜和草藥種子。
兩人正說着,街頭拐角裁縫鋪的吳嫂,剛好取了新絲路過,對門口正在用簸箕篩選藥材的蘇葉打招呼:“蘇葉,前日你送我的桃花鳜,我用你教的方法燒,澆上湯汁,我家相公幹活回來,魚吃完,用湯汁拌飯,吃了兩大碗。昨天你送我的菘菜也好吃,甜絲絲的,還有大蒜炒芹菜,真香,你家菜園種的也太好吃了,用了不少肥料吧?”
蘇葉笑笑,放下手中簸箕,“街坊鄰居的,客氣啥,吳嫂,你又去取新絲,這回又要上什麼新款褙子啊?”
吳嫂回答:“等我做好,第一個給你瞧,我送你一件。鋪子裡忙,我先回去趕工了,等我忙完這陣再來找你。”
等吳嫂走遠,百薇湊到雲初跟前,“阿姐,眼看着牡丹花期,過了端午,就要結束了,咱們接下來賣什麼花呀。”
雲初一愣,說的也是,她這段時間忙着種植草藥,都差點忘了花果鋪子爆品斷檔,“主要賣栀子和茉莉,不過收入肯定沒有牡丹高了。再搭配夏季花籃的時令鮮花枝條。青木在庶人園挖了五個大泥塘,種了很多蓮花,五月下旬或者六月初,咱們賣蓮花,順帶制作蓮葉、蓮花茶。”
百薇點頭:“阿姐,好幾個人問,咱們是花果鋪,怎麼一個鮮果都沒有。”
雲初尴尬,她種時令的青梅、林檎、櫻桃等樹苗時,已經遲了一些,不過這些果樹已經結果子了。
“快了,快了,等一等就好。”
說罷,帶着這幾天的收入,兩萬四千六百貫出門,留下兩百貫用于兩個鋪子和庶人園開支。
李旌托人帶話過來,他的一批貨已到州橋客棧汴河畔。等到雲初進入船倉,李旌遞過來一個玫瑰紫釉花盆、一個天青釉碗。
“是鈞窯的。”
“可是鈞窯不是隻供皇家使用嗎?你怎麼搞到這批瓷器的?”雲初看着手中的玫瑰紫釉花盆,欣喜不止。
宋人偏愛紫色,紫色象征着吉祥富貴,紫的東西都會貴一些,比如四品以上大員穿紫袍,魏紫就比别的牡丹花要貴很多。紫色瓷器,自然也貴。
鈞窯以“窯變”釉色聞名,釉色絢麗多彩,常見的有天青、月白、玫瑰紫、海棠紅等色,釉面厚潤。
入窯一色,出窯萬彩。
“各有各的路子,八仙過海罷了。不過這次價格要高一點,三十文一隻,不講價。這次隻來了五艘船,一共十五萬隻。全在這裡了。”
“那我全要了,也就是四千五百貫。下次,你再整點好貨過來。老規矩,天黑了送貨。”
雲初還惦記着上次在大相國寺山門口專賣珍禽的攤子,攤主人稱張五郎,住在南郊玉津園專門以飼養天南海北的珍禽異獸為生。
雲初盯着籠子裡的一隻隻綠毛玄鳳,實在是下不了手,一隻鳥五百貫,買一對就要一千貫。太奢侈了。
張五郎推薦了短尾鹦鹉、紅翅綠鸠、黑枕黃鹂、白壽帶、青冠雀、紅尾角雉、白鹇,除了白鹇,其他幾種鳥都是三貫一隻,白鹇十貫一隻。
雲初算了一下價格,讨價還價了一番,五十五貫,附贈七個籠子,七對小鳥,都是一雄一雌。
回家之前把兩萬貫錢,統一兌換成一兩的小金餅,兩千個。
最近白鳳烏雞,産下十個蛋,一天一個,蛋殼粉白,略比普通雞蛋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