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的那天,殿前司和汴京城有司衙門集體沉默了。沒過多久,就是一陣爆發式議論。
宮内除了官家,更是震驚的合不攏嘴,就那個長的醜想的美的宮女,被趕出宮的那個,嫁給誰?!
放着金枝玉葉的郡主、公主不要,他娶一個被趕出宮的宮女,中蠱了嗎?
很快,邸報、小報上的段子出來了,甚至連話本子都出來了,《指揮使,再愛我一次》、《狂野宮女,生撲八十萬禁軍教頭》、《颠狂汴京之戀》,本本銷量爆火。
蘇葉拿着這些話本子在生氣,雲初上前安慰了一番蘇葉,很堅定的表示,造謠這種事,還是得本人來才帶勁。
拿起毛筆,給自己起了一個海棠未雨的筆名,寫了一本《愛上瘋批指揮使》,代入小宮女視角,繪聲繪色,鹹香火辣,一頓爆炒。
派青木送到劉記書坊刻印,利潤對半分,一時間成了女眷間的搶手貨,賣脫銷。
直到幾天後,燕馳揣着本書,找上門來,發現雲初正沉迷于寫續集——《指揮使追妻火葬場》,準備趁着熱度,一股作氣,再賺一筆。
把他氣的咬牙切齒,沒收了續集稿件,要是實在閑的慌,就讓她滾去繡嫁衣。
與雲初這邊歡樂氣氛不同,柔惠郡主氣不過了,找了幾個婆子,在周記花果鋪門口,說了些羞辱雲初的話,不守婦德、沒規矩、被趕出宮,勾搭男子雲雲。
雲初自己沒出聲,倒是隔壁絲鞋鋪的羅嫂、女兒芳娘、裁縫鋪的吳嫂、米糕鋪的梁婆婆和女兒珍娘,連帶着茶肆的蔡嫂,衆人嗑着瓜子,一頓瘋狂輸出,對罵那幾個婆子,什麼人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情我願,都定親了,又有官家賜婚,這是哪家的高門貴女,想男人想瘋了,上門找罵。
燕馳第二天就找了理由,把柔惠郡主匡到殿前司地牢,當着她的面,扒光了跟宋浩勾連在一起的幾個犯人,有男有女,全扒光了衣裳上刑,弄的郡主出了門,就扶着樹幹嘔吐,這陰暗的一面,讓郡主瑟瑟發抖。
·······
燕家的定禮很是周全,像是彰顯對官家賜婚的鄭重。
三份婚啟用的全都是銷金染色紙,除了喜雁,還送來了“回魚箸”,用空酒樽盛四金魚,寓意夫妻如魚得水,金銀箸各一雙,蔥兩株,安于樽内。
送來十擡箱子,裡面放着珠寶頭面、金銀錠、綢緞和酒茶餅,算是定禮。
燕馳帶着雲初去府中祠堂拜見了已故娘親,燒了婚書,告知雙方約定。
兩人走後,殿帥沉默了許久,這個菀娘最放心不下的幼子,終于成婚了。
他原以為這個兒子,自從十三歲那年受了很重的傷,身體心理都受到重創,不喜歡任何人觸碰他,可能一輩子孤獨終老,竟然成家了,一定是菀娘在天有靈。
新婦除了看起來不太聰明,其他都很好。
在祠堂中坐了很久,自飲三杯後,終是一個人老淚縱橫。
青木帶着燕馳和一家人,去了西郊墳冢,拜祭了周家父母。
雲初心中有愧,占了人家女兒的身體,在心裡鄭重許諾,會照顧周家衆人,給他們掙下一份産業,保證這輩子衣食無憂。
隔了幾日,燕家便來下了聘禮。
這一天,西浮橋的街坊來看熱鬧的人不少。
敲鑼打鼓聲中,一擡擡聘禮從燕府擡進了周記花果鋪,遠遠望去,宛若一條金線繡滿的蜿蜒紅綢。
周家兄妹看完了長長的聘禮禮單,一顆懸着的心終是定了下來,這也太多了,燕馳對他們阿姐的心意十分真誠,田宅鋪财,十分齊全,聘禮不摻和一滴水,光是五十兩的金銀錠,都有兩箱,閃閃發光。
聘禮單子傳出去,男默女淚。男子唾罵,他這是把家産都送了人吧。
女子垂淚,誰知道三公子這麼有錢,早知道當年,就是豁出去,我也去撲上一回,那個小宮女竟然撲成功了,蒼天·······要成功,先發瘋······那本書叫什麼來着,《愛上瘋批指揮使》,得去買來瞧瞧。
西浮橋的嫂子們,挑女婿的眼光都跟着上漲了。
人物要齊整,身量不能低,聘禮以前大家都是三百貫,你瞧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娶我們西浮橋的小娘子,至少五百貫聘财,不然,怎麼好意思來提親喲。
燕馳私下裡把他準備的嫁妝單子上宅田鋪的契書,全都改成了雲初的名字。
家具、首飾,全都提前送來存放在生藥鋪,這些算是他給雲初準備好的嫁妝。
周家兄妹幾人,都添了妝,竹瀝拿出了之前的一百個小金餅,蘇葉和百薇加上八十隻金簪,青木把園子裡的收成全拿出來,差不多兩千貫,兌換成了庫帖。
最近十天收到兩個酒樓的貨款,九萬貫,再加上兩個鋪子的收入,尤其是賣靈芝和蓮花的收入,湊了個十萬貫的整數。
等雲初拿着嫁妝單子、聘禮單子,仔細一看,發現燕馳還是把那兩個鋪子給放進去了,沒進嫁妝單子,他改成聘禮單子,聽話了,又沒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