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雩被驚醒，他看了眼手機才淩晨三點，這一醒他就睡不着了，他輕手輕腳下床找眼貼，翻了櫃子才發現最後一副上學期用完就忘買了，他沒辦法隻能去陽台上抽煙，抽了一半，他又莫名煩躁玩了會手機，最後才上床準備睡覺。
眼睛是閉着的，可意識卻很清晰，他能聽見王磊的打呼聲，也能聽到外面的打雷聲，好不容易挨到五點，他睜開眼不出所料感覺到自己眼睛有點酸脹。
去到洗漱台刷着牙，他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眼睛快腫成一個燈泡了，他極速洗臉套上校服從衣櫃裡翻出墨鏡戴着。
王磊被他窸窣的動靜吵醒，他眯着眼看時間，才五點四十分，距離早自習還有一個多小時，他躺了回去，口中呢喃：“雩哥，你咋醒這麼早。”
“買早餐。”林樂雩拉上拉鍊，又從桌上拿起一個鴨舌帽戴上，他聲音有些啞：“你要吃什麼？”
王磊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于是胡亂說：“帝王蟹，波士頓龍蝦……”
林樂雩：……
他來的很早，班上除了值日生就沒其他人了，林樂雩将早餐分發放進他們的桌肚裡，随後把墨鏡取下放在一旁就趴在桌上睡了起來。
昨晚做的那些夢讓他一晚都沒怎麼睡，甚至還失眠了，導緻這會兒剛趴下去意識就開始遊離了。
王磊卡着點到班級，他拿出早讀課本，後面帶着鴨舌帽的人沒有動，他還覺得奇怪：“今天雩哥咋來的這麼早，我起床時就沒見他了。”
高強吃着包子：“他很反常給我倆帶了早餐。”
王磊還以為那是夢，他伸手在桌肚裡摸了摸，裡面有塑料袋裝着的包子和粥，他趁老師沒來趕緊低着頭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他用三分鐘吃完早餐，扔垃圾時路過沈硯辰的桌子，上面擺了一摞書，其中有一本心理學與其他書都非常格格不入。
王磊坐回位置，實在好奇的緊，他轉過身問身後的人：“沈同學，你這書？”
沈硯辰擡了擡眼皮回他：“課外書。”
王磊幹笑兩聲：“學霸的精神世界真豐富。”
他們每天上課寫卷子寫題都已經快瘋了，沈硯辰竟然還能抽空去看心理學的課外書，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直到早上兩節課上完，林樂雩都沒有要醒的意思，出操時間班上同學都去了操場，他還睡着。
沈硯辰看了眼他，擡手推了人，林樂雩有些不太高興：“嗯？”
“出操了。”沈硯辰問他：“你要去嗎？”
看這樣子，他肯定是不會去的。
林樂雩頭也沒擡，他鼻音很重：“不去，滾。”
說完，他慢半秒反應過來剛才是誰在問他，又慢吞吞補充：“我不去。”
沈硯辰沒再說話，他翻過一旁的課外書看了起來，這次他們倆人一起逃了課間活動。
外頭出完操回來的同學沒注意他們，還以為倆人回來的早。
高強進班時，他一下就沖到了座位上，下節是體育課，他着急換鞋碰到了後桌。
林樂雩被這一撞驚醒，他擡起頭不悅看着前面的人。
正在換鞋的高強發覺背脊涼涼的，他往後看去，頓時脫口而出：“我草！”
周圍同學基本都留在了操場，少有幾人在教室，高強扯了嗓門真誠發出疑問：“林樂雩，你被蜂子蟄了？”
聞言，正在看書的沈硯辰将視線移了過去，林樂雩還沒反應過來，趕回教室拿籃球的王磊聽到這句話再一眼掃過去看到他前同桌的眼睛，一時沒忍住噗呲笑了出來：“這他媽是被虎頭蜂蟄了？”
林樂雩滿臉黑線拿起墨鏡戴着，他從牙縫裡擠出：“滾。”
高強覺得學校不可能會有蜂巢，于是又問：“你昨晚是不是又翻牆出去打架去了？”
林樂雩：“翻你大爺。”
林樂雩把凳子往後拉開，壓低帽沿從後門走了。
沈硯辰合上書起身，拿起桌肚裡的手機跟着從後門出去。
倆人一前一後在小賣部分開，林樂雩進去買了瓶冰硬的水，付了錢再出來時沈硯辰已經沒了身影。
等到上課跑完圈體育老師宣布解散沈硯辰才出現，他手裡有個一次性杯子。
沈硯辰将膠囊藥掰開混在從醫務室接來的熱水裡一起給他帶了過來，林樂雩坐在陰涼的花壇邊用冰水敷着眼角。
他一直低着頭，就連什麼時候沈硯辰走到了他面前也沒發覺，沒入視線的是握着杯子的手，他怔愣片刻接過。
沈硯辰坐在他旁邊順勢問道：“昨晚沒睡？”
“沒有，半夢半醒，沒睡好。”林樂雩将藥喝完，又繼續用冰水貼在眼睛上。
他眼睛很敏感，隻要熬通宵沒做措施第二天肯定會腫。
但像今天這樣還是頭一回。
味蕾上蔓延開的苦味令他皺着眉，沈硯辰似是料到了他的反應，把早準備好的糖撕開遞了過去。
林樂雩吃完糖皺着的眉才松了，他帶有責怪的意味說：“你又把膠囊裡的藥往水裡撒。”
話音落林樂雩有些遲鈍的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現在倆人的關系還沒好到那種可以互相責怪對方的地步，人沈硯辰能給他兌藥就已經燒了高香，他也不知道在這怪些什麼。
林樂雩張了張唇，想解釋的話卡在喉嚨。
沈硯辰用着最平常的語氣說：“不撒進去你就會找個角落丢了。”
“那都多久的事了，記仇都不帶你這麼記的。”林樂雩憋紅了臉，“你不許再提了。”
說久好像也挺久，說不久就像是發生在昨天，林樂雩曆曆在目。
他感冒，沈硯辰給他買藥，醫生配的藥裡面有膠囊，他把其它的藥丸吃了獨獨把那膠囊丢在了門後的角落裡，有一次被逮了個正着，他就苦着臉解釋：“它粘我舌頭，咽不下去。”
沈硯辰平靜如常：“不是你先提麼。”
林樂雩戴上墨鏡才去看他，說的話沒什麼威脅性：“總之你不許再提了。”
沈硯辰聽明白了他的這句話：“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林樂雩自己可以提，但沈硯辰不能。
籃球場上有同學崴腳受了傷，高強插着腰往球場外林樂雩所在的方向喊了聲：“林樂雩，五缺一，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