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方有動靜,剛一擡頭就聽見很沙啞混着含糊的呓語聲。
“沈硯辰。”林樂雩虛睜着眼,“沈硯辰……”
他想問,你怎麼在這?我是在做夢嗎?
可又是斷斷續續的嗡鳴,他渾身都在冒汗,半睜着的眼也閉上了,如果不是沈硯辰在這,他真的很想用取卡針深深紮進皮膚裡來刺痛混亂的自己。
有毛巾在給他擦着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林樂雩緊緊拽住床邊人的手,很涼,自己的手很熱,越是呼吸困難他越是拽的很緊。
雜亂無章的聲音越來越大,林樂雩撐着身體靠牆而坐,整個人渾噩嗓音又沙又啞:“好吵。”
沈硯辰以為他又做噩夢了,輕拍了拍他的背安撫着:“沒事了,我在。”
在巨大不安中念痛的想要自殘時,沈硯辰會緊緊抱着他,感受着他的掙紮,聽着他說一些聽不懂的話。
等到後半夜,林樂雩的情況得到緩解,漸漸的開始犯困,于是他靠在沈硯辰身上睡了過去。
*
一覺睡就到第二天下午,看見手機上的時間時,他蹭一下就坐直了身。
下午四點半。
他直接翹了一整天的課,裡面的課還有林婧的英語課。
他下床洗漱,去到陽台,外面的風吹的他打了個冷顫,出門時在校服裡面還套了一件衛衣,這會兒正是上課時間,宿舍樓是鎖着的,林樂雩和宿管好一番周旋才肯放他出去。
已經是想好該怎麼去找林婧說清楚這次次的逃課,到辦公室敲門進去後,林婧見到他的第一面卻是問他:“身體好些了沒?”
林樂雩有些懵:“啊?”
林婧備着下堂課的教案,她觀察着林樂雩的狀态:“沈硯辰幫你請假了,看樣子應該沒事了。”
沈硯辰……
他以為那是夢,沒成想沈硯辰真的來他寝室照顧了他一晚上。
林婧像是無意間提起:“那心理醫生跟我說你隻去過一次,之後就沒再去了。”
林樂雩“嗯”了聲:“有在按時吃藥,我感覺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就沒再去。”
“樂樂。”林婧看着他,擔憂道:“這是持久戰,不是你說沒事就沒事的,我已經跟你爸爸說了,他待會晚點過來接你去醫院。”
林樂雩應了聲好,他去找了馬正達開假條。
對于林樂雩的情況,林婧都跟他交代的差不多,今早沈硯辰來請假時,馬正達心裡咯噔一下,還去寝室看過林樂雩,見人睡熟了才輕手輕腳離開。
“這邊先給你請一天,正好連着周末,你回去好好休息,作業那些我會發在群裡,有什麼事和老師講。”馬正達在假條上簽着字,“對了,待會你回班收拾書包的時候通知一下同學們,下周要評比黑闆報,最晚周五前完成,還有下下下周的校運會,你讓高強組織一下同學們踴躍報名。報名表周日來我辦公室拿。”
林樂雩:“……”
馬正達關心他是真的,争分奪秒給他安排工作也是真的。
林樂雩:“好。”
他接過假條就回了教室,他喊了報告,裡面正上着課的老師讓他進來。
回到座位上林樂雩收拾着書包,把一些能用得上的塞進書包裡,過程中他就聽到好幾聲咳嗽。
林樂雩偏過頭看沈硯辰握着拳虎口放在唇邊又咳嗽了兩聲。
“你……”林樂雩是想問他是不是感冒了,可看他咳成這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沈硯辰黑眼圈有些重,顯然是一晚沒睡的結果。
等到下午最後一節課上完,林樂雩趕在最後一秒拉上書包拉鍊,趁着班上同學都在,于是他将馬正達的話轉述了一遍,全班同學看着他,好半響都沒反應過來。
高強最先從座位離開,他撲向沈硯辰的桌子問林樂雩:“你嗓子怎麼啞成這樣了?”
林樂雩白了他一眼,昨晚吐成那樣,今早嗓子不啞才有鬼了。
“好吧,我原諒你昨晚不打一聲招呼就走的事,也不追究你不回我消息的事。”高強說,“我沒想到你發燒真這麼嚴重,嗓子都燒冒煙了。”
沈硯辰對他們說的是林樂雩發燒所以請假,很好将他有心理疾病的事瞞了下來。
王磊轉過身對着林樂雩道:“雩哥,昨晚還是辰哥發現你發燒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準備去找宿管的,是他讓我先别去,說和我換一晚上的寝室,讓我住他那。”
沈硯辰不讓王磊去找宿管的原因林樂雩猜的到,他是在照顧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自尊,自己生病的事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所以他就獨自留下照顧他一晚。
這入冬的晚上,林樂雩蓋着被子都覺得有些冷,沈硯辰就這麼坐在椅子看了一晚上的書,肯定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