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沈硯辰挑眉看他：“這麼有信心？”

說到這，林樂雩話變多了：“當然，我連着好幾晚看了十來本有意思的插畫書，題寫了一套又一套，就連高三的課文我都看了兩章，肯定能考過你。”

沈硯辰抓住重點：“晚上沒睡覺嗎？”

林樂雩心虛别開臉去看窗外：“我也睡不着，所幸就起來看看書。”

沈硯辰沉思片刻，他問他：“你最近都這樣嗎？”

林樂雩點頭，他意識到不對又連忙轉過頭，看到沈硯辰擔心看着自己。

“我沒事，之前失眠我都是玩遊戲度過的，隻是最近比較認真，多看了幾本書。”林樂雩說起這時，有些洋洋自得，“而且我可以看見那些字轉成生動的畫面，特别有意思。”

沈硯辰好半天沒說話，他隻看着他，聽他喋喋不休說着。

要到學校時，沈硯辰打斷她要繼續說下去的話。

“你去醫院複查了沒？”

“沒呢，原本定的是今天，但怕下午趕不上和你們一起去密室，所以就改到了明天中午，這樣一來可能明天的自習我會趕不上，不過也沒關系，我請兩節晚自習問題也不大。”

沈硯辰問他：“明天複查完能把報告單給我看嗎？”

林樂雩毫不猶豫點頭：“可以。”

自己生病的事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可沈硯辰一早就知道了，現在他也沒什麼好怕的。

林樂雩回到家時已經淩晨一點了，洗漱到一半他突然感覺不對勁。

洗漱台上的杯子正在晃動，他傻傻盯着那些本該靜止的東西像是随時要掉在地上。

在浴室待了一小時，他頭昏眼花聽見有人在喊他，可當視線掃過去時就什麼也沒看到。

一瞬間力氣被抽空自己渾身都在發抖，意識不對他艱難出了浴室去翻抽屜裡的藥，吃完再艱難躺在床上。

林樂雩有感覺，這次比以往都要嚴重。他渾渾噩噩睡着，耳邊不斷的嗡鳴聲讓他想一頭撞在牆上。

在五點時，溺水的窒息感讓他渾身都出了汗，他想喊救命，他快喘不過氣，可身體沒有力氣拖着他去拿起手機打120。

直至過了一個小時，他情況好些了，能勉強有力氣下床，裹着一件外套想去客廳倒杯水喝。

“樂樂要實在不願意去國外就算了，我留在這多陪他兩年。”樓下在廚房的姚葭端着兩盤三明治走到餐桌旁。

林興歎着氣，無可奈何：“隻能這樣了，聲聲是不是該去練舞了，我去叫她起床吃早餐。”

他說着往樓梯處走，頭頂上方的陰影将他吓了跳。

昨天林樂雩就說和同學約好出去玩密室不回家了，壓根沒料到人在家，還醒的這麼早。

“樂樂，你媽媽剛做了三明治要下去嘗嘗嗎？”林興上了樓梯，這才注意到人臉色極差。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林興上前一步，林樂雩就後退一步。

他難受的幾乎發不出一個音節，感覺全身很冷卻在不停冒汗，瀕臨死亡的感覺直達顱頂，林樂雩拽着欄杆的手不斷發緊，接着他又聽見了很混亂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徹底失去了意識。

*

班上少了兩個人，一個是摔傷腿的高強，一個是林樂雩，馬正達對此說的是倆人都是病假。

沈硯辰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給人發消息幾乎都是石沉大海，沒有一條被回複，去找林聲，林聲也隻是說他哥感冒了，所以沒來學校。

沈硯辰不放心翹課去了他家，裡面沒人，他等了很久都沒人回來，直到天黑他回了學校碰上林婧。

林婧告訴他，林樂雩病毒性感冒，會傳染，所以住院了，這段時間都不會來學校。

到周三這天校運會，高強都已經拄着拐杖回來了，林樂雩還沒回來。

周四這天五千米長跑提上日程，王磊跑的幾乎快斷氣了，他居然跑了個第一名回來，當即高二三班去廣播室連着放了五條王磊牛逼的廣告詞。

周五最後一場籃球賽，由于林樂雩和高強的缺席，他們班隻勉強拿了個第三名。

“唉，雩哥這是生什麼病，都快兩個星期了，咋還不回來？”胡言承擰着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王磊：“我去問了達哥，他說是病毒性感冒，最近這個流感挺嚴重的。”

高強掏出手機給他們看自己和林樂雩的聊天記錄。

十幾條下去，林樂雩一條都沒回。

中途還打了兩個微信電話，也沒接。

“要不去問婧姐。”王磊說，“她應該知道雩哥在哪家醫院住院，今天周五，等校運會閉幕式開完就去醫院看他，鐵定給他感動死。”

從辦公室回來的沈硯辰臉色不太好，他回到自己班級劃分的位置上，垂着眼看着手機，林樂雩像是人間蒸發了，他找不到他。

“辰哥怎麼樣？婧姐怎麼說的？”王磊期待湊過去。

“林老師沒在辦公室。”沈硯辰将手機屏幕切在打電話上面，擡起頭問輪椅上的高強：“你知不知道林樂雩手機号？”

發微信不回可能是沒網，他打個電話試試。

“啊？”高強坐在輪椅上，王磊推着他停在階梯處，“哥，你不是應該知道嗎？”

沈硯辰這些天煩心的事本來就多，他沒那麼多耐心和高強玩文字遊戲。

“什麼意思？”什麼叫他應該知道？

“你打開你手機的黑名單，雩哥手機号在裡面躺着呢。”

胡言承的話讓沈硯辰顫着手打開那所謂的黑名單，這些年他手機号一直沒換過，也從沒拉黑過誰，更别提會閑着無事去翻黑名單。

上面果真躺着一串号碼，沈硯辰點開号碼，系統提醒他确定将人拉出黑名單的消息才讓沈硯辰一下像是刺激到了某種反應，他懵懂之下明白了什麼。

林樂雩曾經給他打過電話，隻是這通電話被拉黑了。

他查着記錄，這通電話是在兩年前的十二點半打來的，那天周六，通話時長四十六秒。

再之後就沒了。

“唉，我好像看到林樂雩的妹妹了。”高強夠着身子往一堆跳遠人群看見了林聲。

她報的項目是跳遠，此時正在檢錄，沈硯辰看了過去，林聲正在活動着身體，她一擡頭不知怎麼就與階梯上坐着的沈硯辰撞了個正着。

沈硯辰下台階跑了過去，幾人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跑到了跳遠的檢錄處。

“林聲。”沈硯辰又問了她前幾次一樣的話，“你哥哥呢？他感冒好些了沒？”

林聲一如既往撒着謊說：“就普通流感，最近家裡忙着出國的事，就讓他在家養病。”

她撒謊和林樂雩撒謊是兩個極端，林樂雩隻要一張口說出的話讓人難以辨明真假，可林聲不一樣，她張口就很容易讓人知道，她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