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安安昨夜自從回到小院,便有些心神不甯,丫鬟雖然将闫姝打發了去,但她并不知道闫姝去尋她的目的,而今日闫姝也并未有任何異動,誰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戚安安小口咬下一塊兒脆黃瓜,思緒也是逐漸飄遠,昨夜見了太子後,才得知宮裡已經為他定了太子妃,那等身份的人,是她這輩子都可望不可及的地位。
可是她才是和太子兩情相悅的人,他們既然能相愛,卻不能相守,上天為什麼要安排他們相遇,倘若……
戚安安的目光随着落到身畔人身上,,倘若……她是闫姝該有多好,這樣,就能夠有機會搏一搏,而不是寄人籬下,瞧人臉色度日子。
而在闫姝即将擡眸瞬間,她收回目光,斂去羨色,又恢複到端莊模樣。
闫姝不明白旁人怎想,隻知道差不多可以離席,不免有些雀躍,
隻是未等欣喜,主人位的人率先發問,開口之人是太夫人,也是闫姝的主母,她先是慣性詢問孫子闫林帆最近課業怎麼樣,後又追問闫姝這幾日的近況。
闫姝自幼便怕不愛言笑的祖母,聽聞提及自己,立馬收斂打起精神,:“已是無礙,多虧祖母心疼姝兒,那幾日的補藥甚是好用!”
她笑意神采飛揚,帶着女兒家獨有的嬌氣,杏眼彎彎,顯得憨态可掬,讓人瞧見,不免心曠神怡,會心一笑。
太夫人沉穩地點頭,回道:“既然好用,那就不枉費我的苦心,你要争取在學堂博得一個好名聲出來,畢竟我們闫家興得聖上垂愛,便是要做一個表率,你們小輩更是要奮進,才能不辜負你父親兄長的用心良苦,林帆,姝兒可有此等決心?。”
闫林帆比闫姝長兩歲,心性上更是穩重,就算本性跳脫,在長輩面前也能做出一番樣子,“孫兒定然不會辜負祖父祖母的期待,隔年春圍,必定要同大哥一般取得頭籌!”
話到此處,他的俊逸的臉上透出些洋洋得意,高舉的手握成一個拳頭,一番話已經逗得座上每人忍俊不禁。闫林帆這個名字聽着是個正經人,隻是他眼尾不住的往闫姝所在方向瞥去,便能從中探得幾分嘚瑟。
闫家并非都是天縱之才,出了個大哥已經是祖上冒青煙,林帆哪有這般氣運與才學,倒是比旁人聰明幾分,懂得如何揣摩人心,比如此刻,三言兩語将一衆人逗笑,不過是他信手拈來的小把戲。
闫姝無奈被這個不着調的二哥氣笑,他一時之舉,已經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她的身上,一時間闫姝壓力倍增。
隻是不待她開口,便已經有人代為開口:“林帆也就罷了,用用功尚且有望,姝兒品性頑劣,母親還是勿挂心,不要過多奢求她才好,畢竟還不如安安一半好。”
講話之人頭簪精巧銀飾,梳妝一絲不苟,此人正是孫氏。貴為三品官員之妻,闫家并不缺少吃穿用度,孫氏卻過的節儉,全身上下最貴重的除卻頭上飾品,就隻剩下她擡手之間,手腕上展現的一抹翠綠,那是一隻上等冰種翡翠玉镯。
闫姝曾在戚安安的手腕上,看過一隻同樣的單隻玉镯,她當時便心生怒意,哭述母親偏心,将此事鬧到整個闫府人盡皆知,詢問母親為何如此偏愛外來之女。
後才得知,那玉镯是母親的嫁妝,本就是一對,是母親與姐姐出嫁時一人一隻,而戚安安那隻便是她亡母留下的那隻。
得知緣由的闫姝一時之間愧疚難當,自此便對這個表妹多有忍讓,也是那時起,母親也開始從不遮掩的偏向。
直到兩人長大,孫氏對她也不曾有過好臉色,更給了戚安安大部分母愛,而今想來,闫姝隻覺是自己太過心善,用自己的大發善心,養出一個白眼狼來。
闫姝藏在桌子下的手緊緊握着,即使知曉母親心是歪的,也不明白她為何非要一踩一捧,這般看來,那戚安安是她十月懷胎的女兒才對。
孫氏的話打破了一屋子的其樂融融,一衆人并未做聲,林帆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忙說道:“母親可是會說笑,兒子還需用功?本就輕輕松松,你這話倒是小瞧了我不成!”
闫林帆做出一臉倨傲,偏偏是不去看孫氏,孫氏本陰沉着臉,目光盯在闫姝臉上,忽然被二兒子接了一句話茬,愣是沒收住,斜睨了他一眼。
恰在此時,戚安安又接上一句:“姨母說笑了,安安本就是愚笨,哪兒能比得姐姐天資聰穎。”一語畢,戚安安驚慌失措的低下頭,帶着絲誠惶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