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是局中人,哪兒能有外人看得清。嬷嬷告訴孫氏,闫姝的反應不像造假,反而是戚安安前後不停的把話向清白上面扯。
姜嬷嬷提點到這,便不再言語,身在後宅哪能沒經曆過風雨,隻有孫氏心系表小姐身上才沒看出來罷了。
而瞧着事态要沒人來阻止,怕這三小姐也是個不肯受委屈的主,要是真鬧到大人回了府,那才是不好收場。
戚安安目光瞥見孫氏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渴望她來救自己。
沒想到闫姝這個瘋婆娘鬧起來連姨母身邊人都敢打,雖然她現在也期待着闫姝真動手了,她今日所謀就更完美,可她不想被這瘋婆子毀容。
不然,明天怎麼去見人,而且想做的事情已經完成,能不受此等折磨更好。然令人沒想到的,孫氏沒搭理她,問道闫姝:“你說你有人證為你辯白,那你怎麼不把人請來,還在這兒口出狂言!”
孫氏經過姜嬷嬷一事,穩住心神,又恢複以往優雅恬靜,控制着自己不再被戚安安牽動情緒。
闫姝意外地看她,這兒怎麼跟神志清醒了似的說了句人話呢?
眸子略過那姜嬷嬷,她對母親嘲諷道:“我倒是想找個機會去呢,這不一直沒機會,母親派人替我去找來二哥哥也行,昨日哪事兒哥哥知道,也不隻有他,還有好幾位呢,要不要女兒去找人啊?”找人證闫姝還真是不缺人,且一個個都是戚安安不敢得罪的人。
孫氏沉默,目光複雜地看着戚安安,她不相信這個善良的外甥女,是個為了讨得關愛不折手段的孩子。
然而,闫姝話裡話外的笃定和姜嬷嬷的勸告,總歸讓理智戰勝了情感,“你二哥哥現不在府中,你還能叫來其他人嗎?”
不在府中?闫姝想到榮玄的帶話,不由有些無奈,這二哥到底去忙些什麼呢?也不知道來給親妹妹撐場面。
闫姝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當然,如果是戚安安這種“軟”,不吃也罷,她怕噎着,現母親放下了偏見,她同樣能安生的放開戚安安的下巴。
不理會戚安安就着她那輕飄飄力道,就能倒下去的做派,闫姝更願意和母親心平氣和的探讨,“方才也是姝兒激動了,誤傷了姜嬷嬷,你沒事兒了吧?”
她突如其來的關懷讓孫氏戚安安不悅,姜嬷嬷到是個識趣的,也比孫氏更識時務,當下回答搖頭,表示沒事兒。
“我倒是有别的證人,隻是現在三更半夜,我怕母親請不到人家,不如現在母親找個人在二哥哥院子等着吧,免得有些人,又拿着我們兄妹二人串通過,這種話當做借口。”闫姝陰陽怪氣一通,算是心裡氣消了過半。
戚安安眼看趨勢不對,緊接着喊道:“姨母,倒也不必為難姐姐了,我早就不怪姐姐了,别再去打擾了二哥哥的休息。”
“呵,左右沒打擾了你休息,你在這兒吱哇亂叫什麼呢,這事情快瞞不住了,你倒是慌了神,晚了吧!”闫姝一想到意歡就是被她陷害,便覺得對着戚安安冷嘲熱諷了也不過分。
孫氏瞧見安安那不敢辯白,一味退讓的樣子,也算是明白了安安的心思,她女兒可能真是清白的,不然也不會這樣理直氣壯。
隻是想來,安安身上的疤痕确實令人心疼,孫氏心不忍責怪,繼而說道:“好了,此事就到此為止,你二哥這個時辰沒在家,估摸着回來也晚,安安說得對,當誤他休息,明日我再找他核對即可。”
一番言論聽得闫姝眉頭緊鎖,看看孫氏,又回望戚安安,也不反駁,隻在良久過後道:“那既然母親已經有了決斷,女兒現在可否能回自己小院?”
孫氏颔首,身心疲憊,“回去吧,安安也回去,這般晚了,早些休息去吧。”
話落,便見女兒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又聽見戚安安回道:“安安也一切聽從姨母安排。”
待到地上的白釉玉杯碎片被清理幹淨,丫鬟們去廚房看洗漱的水燒好沒有,一堂鬧劇才算是落了幕,
姜嬷嬷走到坐下的孫氏旁邊,伸手替她揉按太陽穴,聽着孫氏呼吸一急一緩,心中憋了許久的話,才找到合适時機開口:“夫人,老奴覺得,您今日這做法,實在對三小姐過分了些,我瞧着三小姐那脾性,怕日後恐要與你生分。”
孫氏閉目養神間聽到她這話,嘲弄道:“這孩子,從小與我就不親近,再生分能生分到哪兒。”
這話一出,縱然姜嬷嬷心裡千言萬語,也不敢在說出口。
隻怕今日見夫人心意後,那三小姐以後再難與母親同心同意,而夫人那放在手心裡的表小姐,難道就真的比三小姐更出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