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姝無語的看着他,說又說不過,打又沒實力,她幽怨的目光瞟過一眼黑衣銀面的禁衛,眼神兒落在别處道:“醜就醜吧,反正破事兒這麼多,又不差這一句醜八怪。”
話音一落,她甩開榮玄捏住她的手,語氣萎靡的低聲道:“我太累了,今天就不麻煩你教我功夫了,多謝你還來守夜。”
少女離開的背影,在揮灑而下的月光中顯得蕭條落寞難掩,像是突然被打擊到一樣。
榮玄并不會沒腦子的以為,對方會因為他一定戲弄就自怨自艾,這不是她的性格。
那麼,原因隻能出現在,那段她消失在院子裡的時間裡,還有一點,榮玄目光所及始終找不到她的丫鬟。
既然思緒已經有了,榮玄蹙眉當即問道:“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我記得闫府有學堂,你應該也在裡面吧,加上你用膳的時間,也能趕在日暮前回來。”
他聰明地沒直接問到那丫鬟的事情,害怕真問到她痛處,闫姝會直接崩潰,那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想來,他倒不是什麼愛管閑事的性格,誰家沒有點難念的經,他犯不着多管閑事打聽這一句,又插不上手。
但一回想她下午還那般生動活潑,這會兒同行屍走肉沒什麼兩樣的狀态,當真是動了恻隐之心。
“這不管你的事情,我要休息了,你管好你自己吧。”闫姝“吱呀”一聲打開門,點燃蠟台就要合上門。
榮玄還站在院門口,他倏然嘲笑一聲,銀色面具下笑容淺淺。沒曾想,人生第一次生了安慰的念頭,這人居然還不領情。
他見到那緊閉的房門,沒在折騰着去敲門問候,人都是要臉的,他可沒心思再被人拒絕一次。
更況且,她好像更想着獨自承受,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去打擾為好,不然可就不禮貌了。榮玄輕聲歎氣,深邃眸光盯着那門上剪影,收了心。
夜晚是靜谧而孤獨的時刻,縱然是榮玄也不得不承認。他此刻斜躺在院子中的樹上,手裡把玩着那沒能送出去的錦帕,打開帕子後,裡面露出半塊酥點。
榮玄視力極好,瞧着那酥點淺淡的色彩蓦然想起下午他去送消息時見到的闫姝,古靈精怪的模樣可愛的緊,她從假山後面冒出個腦袋,一雙杏眼明亮好似黑珍珠,快隐入天邊的餘晖印在她臉上,朝氣十足。
不似宮中那些貴人的矜持,也不伐有個别活潑的妃子或小公主,可如同闫姝這般潇灑自在,無拘無束的反而沒有。
回想起她那肆意張揚的笑容,很難有人會對着她繃着一張冷臉。即使是他,每次見面,也想着逗一逗她,看看這個腦子裡裝着稀奇古怪想法的小姑娘,能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手中這塊兒酥點這麼看着,也沒那麼難吃似的,榮玄想着闫姝大口的咬着酥點的樣子,也學着咬下一口。
可能是被他捂太久了,外殼并不如原先那麼酥,不過這時候品嘗起來,也别有一番滋味。
半塊酥點被他吃了兩刻鐘,眼見着屋内熄了燈,榮玄也合眼眯了會,直到附近的雞鳴聲想起,他倏然睜眼,拍了拍身上落的寒氣,趁着天亮前離去,做回那個錦衣玉食的小世子。
闫姝是知道榮玄守在外面的,這樣本以為院子裡隻剩下她一人的時候,恍然大悟還有一個人在陪着她,心中便多了份慰藉。
還好不是一個人,抱着這份念頭,心事重重的闫姝不知是何時入了眠。
興許是太累,她一夜無夢好眠,第二日來服侍的丫鬟沒意歡的示意,在外面等了良久,直到要錯過早膳時間,才進來一個丫鬟把闫姝叫起來。
她在床上發愣了很久,久到丫鬟再三催促,想起意歡已經不再院子裡,才回應丫鬟幫她更衣洗漱。
收拾妥帖後,她帶着最先進門的丫鬟跟她一起去主院用膳。平常需要去學堂時,都是由廚房做好送去各自小院,免得公子小姐們當誤了課程,到夫子休沐時,便需要去主院和父母等一起用膳,并考察學習情況。
闫姝平常可真是不願意去,對父親母親實在怕了,可今天不同,昨晚才發生了事情,今天她可要去當面看看戚安安怎麼挽回局面。
但她仍然覺得,依照戚安安性格,肯定不會願意出醜,說不準會用什麼借口逃脫不面對這種事情。
戚安安不在也好,她至少能去求祖母把意歡給要回來,免得到時候表妹又期期艾艾不依不饒。
左右她不虧就是了,闫姝帶着人來到進入院子,正看到二哥在喂陶缸裡的魚,手中撒着魚餌,小魚跟着張嘴銜食,目光瞥見她進來,一把撒開餌料,對她徑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