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玄拎着那盒無處擺放的酥點出宮時,月牙已上柳梢頭,月色溫柔,又寒冷刺骨。
他看見月光灑下,兀自帶上帷帽,遮蓋住臉上的銀白面具,值夜班的守衛為他牽來一匹馬,他展開手撫摸着馬頭,思索片刻後,繼而忽然翻身上馬,用力加緊馬腹,直奔東邊勇毅侯府的方向而去。
今日面聖一事,無形間已經給了他一個警告,日後闫姝的院子,也并非他想入便能入,以防有心人的眼睛緊盯着他不放。
昏黃的燭光搖曳,燈下的美人支着胳膊,手撐着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小雞琢米一樣打着瞌睡。
她前面還有個不知疲倦的丫鬟忙忙碌碌,意歡将櫃子裡的那些衣物收撿出來,選出幾件不管花樣還是布料色澤都不錯的,本意讓小姐上身試試,可惜被她當場婉拒,還被教訓一頓說,“宴席明明就是後日的事情,不必過于着急。”
這會兒正主瞌睡蟲上腦似的,一點都不擔心後日情緒,意歡把手裡這件衣服疊好,無可奈何地去攙扶起自己主子,“小姐,你今天都睡了一天了,還沒醒呢!”
闫姝感受到一股危機襲來,她猛地睜開眼,“什麼,那個石頭小暗衛來了?今天要不要學新招式?”她上次那一手學得賊厲害,肯定能一舉戳中石頭的要害!
就看他還敢不敢沖自己耀武揚威!闫姝睜圓眼睛看去,目睹意歡臉上的表情從面無表情,變成撇嘴無語。
“别等了,這都快三更半夜了,人家要來,早就來了,還能讓你苦苦等這麼久呀!”意歡抓住闫姝向外跑的動作。
闫姝揉了揉眼睛,站在門口掃視一圈,眼看月亮逐漸西移,慢慢歇了等人心思,“你說得對,誰沒個重要的事情,今晚他或許是真的不能來吧。”
意歡将衣服整理放進櫃子,提來一旁備好的溫水,“好啦,姑娘你也快點洗洗歇下,明日還要給那隻犬熬藥敷藥,事情繁多,你需得執筆記錄,煩的嘞。”
闫姝聽着她絮絮叨叨安排明日事宜,隻覺頭皮發麻、不勝其煩,“好了,好了,别說了,嗚嗚,我頭疼。”
她蔫兒似雨打枝葉,垂頭喪氣認命回頭,“怪不得你今日一直拉着我裝扮,原來除了此時有時間,明兒的日程早就安排好了!”
意歡白了她一眼,瞧她那生無可戀的樣子,又突然覺得好笑,“不然你當真以為我閑得發慌,沒事兒找事兒幹嘛?”
闫姝委屈巴巴地看着丫鬟,“你别說,你還真别說,我就是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