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猜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對不對?”文菱的聲音乍起,從好友的行為舉止中,發現出不同與她們的反應。
她垂眸淡然一笑,不似以往明朗豁達,聲音都沉了下來,“沒錯,就是你心底想的那般,我本意隻是試探,怎知真相确實如此。”闫姝沒打算隐藏自己心中的謀劃,也同樣瞧出文菱心中未出口的猶豫。
她如今要做的事情,隻需引導王家姐妹去竹園,當下發現真相,然後和太子聯姻的将軍府,就會因此和太子退婚,太子失去将軍府這麼一個大助力,到時候定會遷怒于戚安安,戚安安引以為傲的靠山就倒了。
“可是姝兒,你這樣豈不是枉費心機,王家和太子聯姻之事隻差一道聖旨下達,你這時候揭露醜聞,你猜猜,他們會率先把矛頭指向誰?”文菱不懂她與戚安安之間有什麼恩怨,可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姐妹身陷囹圄,卻恍然不知。
她向前一步抓住闫姝的手,強硬地使闫姝與她對視,她眸子裡的擔憂不像作假,“這件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官場如生死場,你許是不知其中厲害。”
闫姝怎會不知,可她暫且是想不到别的好法子,能夠扳倒戚安安,不把戚安安這個隐患去除,她永遠都會陷入被動,為年底那場宮宴而心驚膽戰,後怕不已。
她凄苦一笑,眼中閃着水光,“我沒法子的,如果我不這樣做,總有一天,我會因她而死,不是我容不下她,是她容不下我。”
人與天鬥,何其困難,她不過是從夾縫中尋一條暫且能夠走的荊棘路,可她不走,便是連這條路都沒了。
文菱知她苦,不然也不會兵行險招,但她仍然苦口婆心道:“事情不是這般做的,你若今日挑明了這件事情,明日你們闫家怕就要遭殃,就算太子婚前與其他女子私會,這王家不一定會退親,太子左右不過是落下一個風流多情的韻事。”
她頓了頓,思考如何把話語講的再委婉些,“你再想,可戚安安來自闫家,太子倘若不想失去王家,定會放棄戚安安。屆時,受苦受難的還是闫家,名聲被牽連是小,不僅如此,太子是未來儲君,手中多得是瞻前馬後的狗腿子,不等他出手,就夠你家喝上一壺的了。”
闫姝目瞪口呆聽她侃侃而談,事情從她未曾了解到的角度來看,她所為不過想要戚安安不再有所依靠,從而達到再也不怕被她陷害牽連的目的。
可文菱所言,利害關系比她所想更清晰,首先闫府名聲必然一落千丈,其次戚安安這事丢了皇家和将軍府的顔面,王家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矛頭還會指向闫家。
反觀與其私會的太子,太子殿下既然已經同意和王家聯姻,自然是看重王家帶來的長久影響,戚安安的分量面對整個王家來講,不足分毫。
虛無缥缈的短暫情誼,怎能抵得過眼見為實,觸手可得的實力來到有誘惑力,所以太子定會選王家。
闫姝所思,隻在表面,不知官場深淺,太子麾下的官員想要打壓闫家這些朝堂新貴,簡直易如反掌。
明理要害點到為止,闫姝不是癡傻的,她默了默,停頓許久,整理好心情,“我懂得了,原是我太莽撞,險些便釀成大禍,闫家竟差點在我手中毀于一旦。”
她露出一抹苦笑,闫姝自認對自己情感淡薄,可真當思考起闫家沒落時,那從心口處傳來的隐隐作痛,無不是在提醒她,其實她很愛那個名為家的地方。
她姓闫,她也有一份要守護好闫家的職責,同樣要保護好闫家不能成為表妹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