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能行!闫姝眉間緊鎖,但想來,此時比她更為焦灼的人,當是戚安安了。
她此般略加思索,心頭即刻輕松些許。她與之輕快地沖着戚安安輕點下颔,當下又扭回頭去。
許是因為做賊心虛,戚安安自從入了将軍府後,心中總是七上八下地不甯靜,似乎而今這種事态,已經逐漸脫離了她的掌控範圍之内。
然而,闫姝的種種行迹已然表明,她并不知曉傳聞一事的背後主導者,會是自己。
可這沒來由的心慌,卻久久不能讓她平息内心
戚安安雖在玩樂,也在随時觀察闫姝的動向。且見她身負污名的情況之下,竟然膽敢跑到王采兒這個女人面前耀武揚威,心中暗喜她的愚蠢,旁人許是不知王采兒背地裡的手段,她卻是早早從太子口中得知此人的品行。
雖在外人看來王采兒不過是個柔弱姑娘家,但她未曾及笄前,深受王将軍疼愛,也略習得拳腳功夫,更是早早地就接手了家中事物,親手執掌中饋。
将軍府中收到的姬妾不斷,卻從未出過庶出子女,皆是王采兒的手筆。
及笄後,因早定下她為備選太子妃的身份,常年在宮中研習禮儀和掌權之法,更是手段狠厲,清肅的将軍府上下無一人敢有逆反之心。
試問,有這般手腕的人,定然是個睚眦必報的性格。闫姝進了涼亭後,她便一直在期待着,期待着闫姝被人趕出來的場面。
可惜,她久等苦等,卻見衆人散開,為王采兒和闫姝二人留了獨處餘地。
難不成,闫姝知曉是她了?
不可能!她很快颔頤否定了這個想法,就算闫姝猜到是她,又如何能讓王采兒相信還是一個大問題!
看來,還是需要找人問清楚闫姝進涼亭後發生了什麼?
戚安安略微緊張地張望起來,直到看見王婉兒走來,忙上前去打探口風。
她理了理衣袖,露出一抹歉意的笑意,“婉兒你來了,今日因是我魯莽了,本想借此機會和表姐化幹戈為玉帛,怎知還差點惹出了禍端。”
她想上前貼近王婉兒,卻被王婉兒一揮手蕩開,“你也知道今日做錯了?難不成你沒聽過外面的謠言,還敢帶人,連累我也被長姐責怪。”
王婉兒看向她時,嫌惡輕蔑的目光,好似一根生鏽的長釘,猛地刺入她的心口。
戚安安蓦地咬緊牙關,盡了力道才沒讓自己的面目扭曲起來。
啊!這是多麼令她熟悉的目光,輕視、不屑、看待無人問津的垃圾般的眼神。曾經存在于她喪失母親的童年裡,每個提及她身世的人都會露出這般神情。
即使是在闫家,有姨母的疼愛,那也遠遠不夠。她在闫家永遠都是個需要憐憫、需要别人施舍的存在,有誰能明白,她在闫家看見兩位哥哥同闫姝玩鬧時的無所顧忌,該有多羨慕,哥哥們隻會客氣而疏遠的關心,卻從不會主動了解她需要什麼。
或許,她很早以前就想要替代闫姝了吧。
明明差不多的樣貌,闫姝所擁有的美好,卻成為了她永遠都追不到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