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般熟練行徑,使得文婧松懈下來滿身的拘謹。她肩膀一聳,雙手攀上了闫姝的小臂,鬼靈精地歪頭詢問她:“哎,我可是聽說皇後給你和那個瘸子世子賜婚了,你就這麼喜歡人家嗎?”
“你個小丫頭,還沒長大,就學人家說些情啊愛啊,真是不知羞。”闫姝不料她開口會問此事,臉上登時绯紅一片,瞧見文婧那捂嘴偷笑的小模樣,哪兒還猜不出來她是在故意取笑自己。
“還真是啊,姐姐從宮中傳消息來時,我還不相信呢?”文婧笑眯眯地吃驚大叫。
闫姝卻在一瞬間僵住笑容,随即又若無其事地扯開話題,“是啊,文姐姐不知在宮中如何,你可要與我說說她的境況,意歡我記得偏室還有寫瓜果巧酥,快去拿些來,我要同文婧好好叙叙舊。”
室内唯一的丫鬟領命出去,闫姝立刻神情不變地把手中之物藏在衣袖裡,這是方才文婧偷偷交給她的東西。
“這是姐姐讓我轉交給你的,務必不要讓人知曉,你與榮世子婚期将至,要小心身邊人。”文婧一改嬉皮笑臉,擔憂地拉着闫姝的手,叮囑她要找個沒人的時間再查看。
若是先前,闫姝必會覺得文婧此舉太過草木皆兵了,然太子大婚當日的發現,始終讓闫姝耿耿于懷,她不敢賭。
戚安安仿若就在身邊的如影随形感,讓闫姝不得不再次起疑,自己身旁到底有多少她的眼線。
“多謝提醒,我會小心,不過說回來,你最近可還好?”闫姝擔憂地看着文婧變得消瘦許多的臉頰,心中猜測她在家的待遇,多少會受到上次事情的影響。
“我很好啊,畢竟我娘又不是我繼母,她頂多罰我少吃幾頓飯罷了。”文婧洋洋得意地昂起頭,驕傲一如既往。
文婧默不作聲地将手背向身後藏了藏,蓋住上面青紫交加的鞭痕。她沒說謊,少說了一半而已,除了挨罰,還要每日跪半宿祠堂而已。
文婧爹娘怨恨她毀了婚事,還讓一家在宗親面前擡不起頭,恨極了她,毒打自然少不了,可這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她想到文菱以往受到的傷害,隻會比她更多,不一樣不曾抱怨一句。長姐都能堅持下來,自己為什麼不能。
闫姝盯着她的舉動,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她未曾挑明,順着文婧的話繼續道:“說的也是,總歸是虎毒不食子,你好好的就行。”
意歡端着盤子進來,察覺到室内氣氛不對勁兒,忙佯裝驚奇地快走幾步,“哎呀小姐,今天老夫人特地送來了好東西,快來嘗嘗。”
闫姝垂頭一笑,起身拿了一個看起來色澤鮮豔,汁水飽滿的楊梅塞入文婧的口中,“口感如何,這可是金貴玩意兒,以往也就是後廚做冰酥山時,才會用一兩個壓成汁水做點綴。”
果子一入口,文婧的眼睛就亮了幾分,此物酸澀中又帶着一絲漿果甜香,“好吃,不過我又想起來一件事,說起來和先前的那件事有關。”
文婧品着口中最後的清香,回到桌子前坐下,且見闫姝将那盤子楊梅推至自己面前,她難得局促地拿起一個放入口中。
“就是先前那個混賬李二公子,我聽我爹娘絮絮叨叨說他是什麼暗衛,好像是個還挺厲害的官,吓得我爹娘青天白日門都不敢出。”文婧擰着眉頭想了想,始終沒想到是什麼官職,畢竟當時她幾乎被打的暈厥,這才聽到他們說的秘密。
“暗衛?還有官職?那個李二這般不着調,如何服衆。”闫姝聽到這個暗衛二字,心中猛然收緊心弦,這讓她想起來石頭這個小暗衛。
如果李二是他們統領,石頭可真不容易,怪不得每次他都是行色匆匆,在此人手下為事,多半不是易事。
“就是說啊,他那樣的,見人就咬,還當官呢,做條狗還差不多,哼!”文婧氣勢洶洶地咒罵兩句,不過,很快就蔫了吧唧的地歎氣來。
“本來我還當是個笑話,可聽說這事兒都在京城傳開後,永昌侯府門庭若市,以往礙于他的名聲,無人敢為他娶續弦,現在京城大半個媒婆都去過他家提親,門檻都換了兩遍。”文婧越說越氣,真不懂這樣壞的人,為何還能做官。
她擡頭看到闫姝的臉色不太好,稍微放緩了語氣,“我想着你不出門,應當是不知曉此事,反正日後見到他,就躲着點吧。”
文婧心有戚戚的勸告還在耳邊,闫姝卻早已神遊天外,她上輩子不知李二還有這一層身份,所以行事起來毫無章法,也不知道會不會為闫家,和文家姐妹帶來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