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此景,闫姝羞紅地撇了撇頭,連帶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那行走的人,忽而停頓一刹那,室内好像有輕笑聲響起。
“夫人在想些什麼呢?”榮玄刻意壓低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不給闫姝反應機會,他接着又道:“難道說,你在偷看?”
闫姝立馬合上眼簾,裝作對此一無所知的樣子,“可别胡說,我可沒睜眼。”
她不知,暗衛的五感在黑夜中,有着超乎尋常的優勢。
勘破她的謊言,比在黑市砍價還要輕松。其中破綻不止是她下意識漏掉一拍的呼吸,還因榮玄擁有洞察人心的直覺,他唇角勾起,倒是沒有直接戳破她這沒有技巧的謊言。
行至跟前,榮玄的噙着笑的話由耳可聞,“夫人,說謊可不是好事情哦。”他的手攀上闫姝的肩膀,借着月色朦胧,觀見她面上绯紅似霞雲。
心念一動,榮玄彎下眉眼,好心情地觸上對方滾燙的臉頰。
忽而,闫姝倏然睜開眼睛,頗為惱怒地用力撲上榮玄,她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問道:“好呀榮世子,你早就知道我會睜眼,故意調笑我是不是?”
且看自己的惡趣味被其發現,隐忍的笑意從榮玄的嘴邊溢出,随之愈來愈大,越笑越開懷,“哈哈哈哈,看來我夫人也沒太傻嘛。”
闫姝氣得朝着隻穿喜服中衣的榮玄肩頭揮出一拳,隻是,半路被他輕易截了胡,“好了,不鬧了。”
榮玄止住笑意開口道:“夫人,此夜漫長,你若不服氣,留着力氣明日再找我算賬可行?”
朗聲笑意止住,闫姝氣昏頭的腦袋緩緩回神,這樣的舒朗之态,她可從未在榮世子身上見過。
榮世子永遠都是那樣疏離冷靜,似冰山雪蓮,似寒潭芙蓉,唯獨不像她認識的小暗衛石頭。
可而今,榮世子卻是一副小暗衛的神态,讓她有些恍恍惚惚,又随即釋然。榮玄若不是裝瘸糊弄,合該也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或許他該在戰場上揮斥方遒,也可能是在廟堂之高舌戰群儒。
但是,他是萬人口中的瘸子世子,隻可蝸居在四四方方的小小輪椅之中,受到世人憐憫,被人嘲諷嗤笑已成為家常便飯。
闫姝望向榮玄的目光忽而柔軟,又想到這樣鮮活而舒朗的榮玄,現在隻能躲藏在人群之後,才能感受到自我。
忽然之間,她釋懷了,自己上輩子死的不明不白,還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榮玄卻一直堅守瘸子世子的形象,他才是真的悲哀,一輩子屈居于面具之下。
她放松了力道,灑脫一笑,“好呀,明天舊仇新賬一起算,我還想問問,石頭暗衛那些天幫我打聽的消息,是怎麼一回事呢!”
榮玄聽聞,當下想起之前出于恻隐之心,對她許下的承諾。可惜,最後因為忙于在太子和三皇子之間周旋,徹底将此事抛之腦後。
他後悔地咬了咬牙,啧,早知道不這麼快暴露身份了,差點要被這小丫頭給拿捏了。
不過,榮玄像是想到了什麼,眼中劃過一抹笑意,促狹地咧開一個笑,巧勁一使力,當即輕松翻了個身,和原本占上位的闫姝調轉了個面。
“當然可以,隻要你明天還有力氣,我包給你出氣,任打任罰,絕不反口!”榮玄笑盈盈地俯身,在闫姝額頭落下一吻,滿口開心地應下她的話。
闫姝突然被轉了方向,下意識地掙紮起來,然而眼前人身量看着薄弱,力氣卻是一頂一的強悍,“這可是你說的!明天可不許反悔!”
她仰着脖子,像是一直不屈不撓的小貓,就算是被人欺負了,還要不服輸,使勁兒地呲牙咧嘴,用來彰顯自己的兇悍。
然,或許她也不知曉,正因她的劇烈掙紮,迫使本來就松散的喜服衣襟半開,露出她白皙細膩的脖頸,和胸前大片春光。
話落半響,闫姝未聞回應,疑惑觀察,卻見榮玄緊緊盯着脖子一處,久久不願挪眼,“哎,你不說話,是準備打算說話不算……”數吧?
柔軟濕濡的觸感,落在她的脖子附近,闫姝猛然打了個機靈。
她瞪圓了杏子眼,剩下的話,都被榮玄的行動,堵在了喉嚨裡。
觸感随着脖子向上而來,闫姝從最開始的不适應,緩緩感受到酥酥麻麻的癢意,跟随而來的是逐漸放軟的四肢。
她的腦袋也開始變得昏昏沉沉,隻得跟着本能适應着榮玄落下的濕吻,最後,随之沉淪……
闫姝不知的是,有些事情,榮玄很早之前,就在夢境中反複回念了。譬如,他今日總算得償所願,成功吻上了闫姝那顆頸間小痣。
深空的夜色中,月色撩人,不知是誰窗前的玉蘭悄然綻放,清香肆意,聞香心亦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