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冉平時不怎麼笑，就算笑也隻是淡淡一筆，沒什麼事能牽着她情緒的神經。

段以辰一度懷疑她是機器人。

程竹離世打破了她一向恬淡的心海，她變得更加麻木陰郁，段以辰真的很久沒見她笑了。

看着拍好的相片，張文滔的手僵住，恍然又想起那年逃課跟她去看演唱會，嘈雜的氛圍連話語都聽不清，但他的心卻是異常的平靜，萬千世界他眼中隻瞧得見她一人。

這時慕冉舉起手機拍煙花，段以辰也拿出手機，小小的手機鏡頭将慕冉和漫天煙花都圈進去，段以辰匆忙拍下，然後像個小偷般将手機藏起。

張文滔拍了幾張，無論從角度還是氛圍他都很滿意，他笑呵呵的走過去拍段以辰，“賣你500一張不過分吧？”

段以辰一把搶過張文滔的手機，将他剛拍的照片盡數發給自己，笑呵呵的将手機還回去，“還想勒索我！”

“哈哈哈哈。”張文滔挑着眉梢，“張叔這拍照技術還可以吧？”

“确實文藝。”

張文滔搭着段以辰肩膀，“你說，我在你這撈不到好處，你媽那能賣多少錢一張？”

“......”

段以辰埋怨的看他，“你很缺錢嗎？”

整場煙花秀持續了二十分鐘，慕冉意猶未盡的保存視頻，感歎着，“真好看呀。”

張文滔看眼時間，“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慕冉在遊樂場發洩一通，心内的郁結總算緩解些，面上也能瞧見笑容了，那是個很平淡的下午，高考成績出來了。

段以辰打心底沒那麼在意成績，但查詢分數時手還是不自主的顫着。

高薔扶着他的肩膀，“别緊張啊。”

段玉鴻，“是啊，沒什麼可緊張的。”

段以辰穩穩心緒，成績出來那瞬間他還是捂住了雙眼。

高薔靠近屏幕，難掩激動，“五百六十八分！”

段玉鴻不信似的，“真的？”

段以辰放下手，目光緩緩下移，看到總分數那一瞬他長長呼口氣，這比他預想的還要多，段以辰已經很知足了。

他忙給慕冉打電話，“多少分？”

慕冉還是呆呆的，“我這個...查不到啊。”

段以辰這才想起來慕冉沒有電腦，用手機的話确實會擠不進去，他道：”你把賬号發來，我給你查。”

慕冉有些猶豫，“啊？這——”

“快點！”

“那好吧。”

段以辰聚精會神的輸入身份證号和密碼，成績跳出來那刻他猶疑了，慕冉考試後整天恹恹的，段以辰還以為她發揮失常了，可他相信以慕冉的底子即便再失常分數也不至于離譜。

他甚至已經想好怎麼安慰慕冉了。

結果慕冉比他高了二十五分？

啊？

段以辰趕緊查一下曆年春城的分數線，正查的仔細，慕冉的電話打進來，“喂？你還沒查好嗎？”

“五百九十三。”

那面沉默下，“哦。”

“我已經在查專業了，整理好發給你。”

“嗯。”

段以辰正在聚精會神查詢他和慕冉該怎麼選專業，莊嚴的電話打來，“哈喽呀哥們兒！”

聽這語氣就是考的不錯，段以辰将手機放在右耳，微微擡起肩膀夾着，“怎麼說？”

“多少分呀！”

段以辰嘴角微勾，“你先說。”

“煩人。”莊炀抱怨一句，道：“四百六。”

“哈哈哈哈哈哈，我比你多一百分！”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傳來幽幽一句，“你的笑聲真的很刺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說夠了！”

段以辰手機差點被他吼掉了，他道：“但你這個分數留在京城輕飄飄啊。”

“那倒是，你也得償所願了，這個分數總算能追上阿呆的步伐了。”莊炀道：“這可能就是命運吧，要是以阿呆從前的成績，六百七八不在話下，你可是連車尾燈都看不見的。”

直到挂了電話，段以辰還在回味莊炀這句話，命運？

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嗎？

要是程竹沒出事，自己的成績确實追不上慕冉，段以辰又想起兒時，S市幾千萬人口，隻有慕冉可以救自己的命。

自己身體裡流着慕冉的血？

欸，怎麼怪怪的。

段以辰掰着指頭，他跟慕冉已經認識7年了。

自己才十八歲啊，竟然已經跟小呆瓜認識七年了？

這種感覺确實很奇妙。

就像冥冥之中的安排，若他沒一時氣不過找慕冉的麻煩，想必二人早就成了見面不識的陌生人了。

段以辰解開手機，打開相冊，那是他們在遊樂場拍的照片。

他最喜歡那張背影照。

看了很多遍還是看不夠。

段以辰覺得自己有病，因為慕冉曾經是他最讨厭的人。

慕冉的電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段以辰忙接起，“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