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張叔，掉頭！”

張文滔一腳急刹，調轉車頭，“怎麼了？”

段以辰按下電話，愠怒道：“她那個抛妻棄子的賭鬼爸回來了。”

“那，需要報警嗎？”

“先去看看。”

車剛停在胡同口，段以辰打開車門沖出去，張文滔怕出什麼事也緊跟其後。

段以辰大步跨上台階，他發現慕冉家的門沒關，他徑直沖進去，緊繃淩厲的面容在見到慕冉那刻變得柔軟。

狹小的房間仿佛剛經曆過洪水席卷，一片狼藉，角落的小床也被掀翻，床腳将玻璃砸破，衣物被扔的到處都是，俨然就是被賊人翻找過。

慕冉戰戰兢兢的站在屋子中央，眼中還有未褪去的恐慌。

段以辰攬着她瘦弱的肩膀，“沒事吧？”

身後的張文滔也着實愣了下，“這是咋的了？”

慕冉攥着小拳頭，“我回來時就這樣了，我以為是有小偷，鄰居大嬸告訴我是他回來了。”

“他又回來了。”

慕冉小聲念叨着，兒時的恐懼如藤蔓一般爬遍全身，想起那雙如野獸般失去理智的猩紅雙眼，慕冉下意識靠着段以辰。

張文滔，“有丢什麼重要東西嗎？”

聽見這句話，慕冉跌跌撞撞的跑到衣櫃前，她打開最下面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木質小盒子，慕冉打開看看，程竹的東西都還在，她撫摸下那張二寸黑白照，小聲道：“重要的都還在。”

“那就行。”張文滔道：“這裡暫時也不能住了，你先跟我們走吧。”

“是啊。”段以辰上前将慕冉扶起來。

“跟你們走？”慕冉眼中透着迷茫。

是啊，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她不能住在這了，要是再被他找上來，那自己還不知道要陷入到什麼處境。

小時候他父親就抛妻棄女的出去賭錢，輸光了就借高利貸，家裡的積蓄都被他輸個精光，最後幹脆不見人影。

印象中他每次都會失蹤幾個月，再出現時就是逼着程竹拿錢，不給就打人砸東西，每次都鬧得雞犬不甯。

恐懼攀升，慕冉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被他逮到會有什麼下場。

張文滔道：“我找個空房子你先住，有啥東西要帶走的趕緊收拾一下吧。”

慕冉沒有推辭，她太害怕了，慌亂中隻拿了些衣物和重要證件，離開時慕冉甚至沒有鎖門，那一刻段以辰知道這個家她再不會回來了。

上了車，段以辰柔聲安慰道：“沒事的，他找不到就會走了。”

不知是不是冷的，慕冉顫栗的厲害，連話也說不利落，連人都未見到就這般恐懼，很難想象小時候的慕冉都經曆些什麼。

段以辰心疼的握着她的手，涼的刺骨，“還記得高中時我在學校附近買的房子嗎？你住在那就行，裡面什麼都沒變。”

慕冉點點頭，“謝謝。”

回家的路上張文滔難免要問幾句，段以辰就将小時候他打聽到的一切都說了，當初慕冉要來治病的錢大多數都被搶去了，不然程竹也不會隻住了半個月的院，要是能得到很好的治療，想必她也不會那麼早就過世。

張文滔歎口氣，“小姑娘身世這麼坎坷呢。”

“很難想象世界上會有這種父親。”段以辰恨恨道。

”那你打算咋辦？”

“讓她先住在那，那個畜生還能神通廣大找到那？”

張文滔沉着片刻，“我明天查查他。”

“行。”

張文滔辦事還是很靠譜的，第二天段以辰剛睡醒就收到他的情報，他查到慕冉的父親叫慕成罡，從前是在修理廠上班，後來廠子黃了，他就隻能打一些零工貼補家用，後來不知道在哪兒結實了一群不務正業的街溜子，不僅吃喝玩樂最後還沾上了賭博。

最後賭的傾家蕩産，妻離子散。

“前些年他被債主追的沒處躲就跑去老撾了。”

段以辰揉揉眼睛，“那麼遠？”

“對，七年前又回來了，也是東躲西藏的混日子，還因為搶劫被判了三年。“張文滔無奈道：“現在釋放了，死性不改還在賭。”

段以辰，“......”

“好消息是他是十幾天前回來S市的，現在已經離開了。”

段以辰松口氣，“那就好。”

這下慕冉應該可以放心了吧，想到昨日慕冉惶惶不安的眼神段以辰就心疼的緊，明明她那麼堅強又上進，命運卻還要捉弄她。

慕冉聽聞這個消息後暫時松口氣，因為這事兒她昨晚還做了噩夢，導緻今天早早的就醒了。

段以辰，“等下我接你去買一些生活用品。”

“什麼生活用品？”

“你現在住的地方用品都不全的。”段以辰道：“我到樓下給你打電話，我正好沒吃早飯，咱倆去吃漢堡包。”

“哦，好的。”

段以辰歡天喜地出門時恰巧碰見高薔。

“辰辰，來吃早飯。”高薔站在餐廳門口招手。

“不啦，我出去吃！”段以辰以光速跑開。

高薔無奈，真是兒子大了不中留。

慕冉接到段以辰電話就下樓了，本以為還是張文滔充當司機，未成想竟是段以辰自己開車。

一輛邁巴赫停在小區門口，車窗隻搖下一半，車裡的人微微低頭叫人觀不見全貌，但慕冉還是依據微分碎蓋和飽滿的後腦勺認出了段以辰。

“段以辰。”

段以辰擡頭看過來，笑的比烈陽才燦然，“上車啊。”

慕冉有些遲疑的走過去，“你能行嗎？”

段以辰确實拿到駕照了，可自打從駕校出來就沒見他開過車。

“怎麼不行？我不行的話，不還有你呢嗎？”

慕冉打開副駕駛的門，“我可不行，那些交規我都快忘幹淨了。”

“有我呢。”段以辰笑呵呵的把着方向盤，“系上安全帶，咱們出發啦！”

半小時後，張文滔接到一通電話。

“張叔，我在XX交彙處撞車了，你可以來一下嗎？”

張文滔，“……”

撂下電話，段以辰歎口氣，放下車窗跟對方道：“真是抱歉，等下會有人來處理的。”

那人見段以辰這般年紀就開豪車，也知道八成是誰家的少爺，就沒多言，報警後就返回車上了。

慕冉，“我就說你别開，你剛剛都站錯線了。”

段以辰不以為然，“你看指示牌啊，我往前或者往左走都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