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滔回家打開燈,看着空蕩蕩的房間隻覺落寞至極,他今年也不過才三十八歲,家道中落,父母雙亡,當初欠下的債務要不是靠高薔幫襯想必現在他都還不清。
年少失意,身後已無可失去之物,他毅然決然踏上了出國的道路,總想着走出去機會多一點,高薔的一通電話又讓他抛下國外的一切回來。
他知道段以辰就是高薔的命,高薔将段以辰交給他就相當于将她的命都給了自己,他又有什麼理由推辭呢。
段以辰病危時他看着高薔日漸消瘦憔悴,陪她四處奔波遍尋名醫,當段以辰各項指标都正常時他看着報告單由内而外的替她開心。
躺在床上,張文滔輾轉反側睡不着,要是當初沒有不告而别,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從前他灑脫無羁,現在卻小心翼翼,算了,想那麼多又有什麼意義,隻能仰望的人自己又能奢望什麼呢。
渾渾噩噩睡到八點多,是電話将他吵醒,張文滔迷迷糊糊接起來,“喂?”
“昨天你不是說辰辰睡了嗎?他人呢?”
是高薔。
高薔知道段以辰回家了特意叫阿姨做他愛吃的早餐,結果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聲,她推開門發現屋裡壓根就沒人。
“給他打電話也不接,他幹嘛去了?”
張文滔立馬就清醒了,他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我現在就去找他,八成是電話靜音了。”
“他到底在哪?”
“......”
“他昨天心情不好喝了點酒......”
高薔‘啪’的挂了電話,張文滔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一邊洗漱一邊給段以辰打電話,這個祖宗該不會喝了一夜吧?不會啊,他和慕冉的酒量哪夠支撐這麼久的?
公寓裡的段以辰此時正躺在慕冉卧室門口,身上蓋着薄被子睡得正香,而慕冉則是安安穩穩的睡在床上。
昨晚張文滔走後他倆每人又喝了幾瓶啤酒,等困了想睡覺時才發現雙腿都開始不聽使喚了,慕冉想将段以辰攙扶進卧室,可沒走兩步段以辰就摔倒在地上,嘴裡喊着,“不走了,太累了,我就在這睡。”
“這不行。”慕冉還保留着絲意識,但走路已經開始搖晃,她算是知道喝醉是什麼感覺了,看什麼都是重影的,腳下跟踩着厚棉花一樣站不穩。
她跪在段以辰旁邊想要将他拎起來,可喝醉了的段以辰真的好重,重的一隻胳膊她都拎不起來,慕冉幾番努力下終于把自己搞惡心了,胃裡翻江倒海的馬上就要吐出來了。
她沖進衛生間跪在馬桶上吐了個昏天黑地,然後趴在馬桶上睡着了。
許是馬桶太涼了,睡到兩點多慕冉醒了,她扶着酸疼的腿勉強站起來,看見睡在卧室門口的段以辰她嘗試着推了推,可段以辰壓根沒反應。
慕冉去卧室拿被子給他蓋上,之後栽到床上繼續睡。
張文滔來時先是敲門,發現沒人應聲便用指紋解開鎖,他鬼鬼祟祟探着腦袋,發現段以辰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時他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沖過去的,“卧槽!”
他将段以辰抱起來放在沙發上,輕輕拍打着他的臉,“小辰?哎呀!咋的了呀這是。”
“嗯......”段以辰皺着眉,用胳膊推他,“幹嘛呀。”
“你吓死我了,你咋睡地上了?”
“嗯?睡地上?”段以辰揉揉眼睛,而後就呲牙咧嘴的扶着腰,睡了一晚的地闆,他的腰現在酸疼的不行。
“喝了多少啊你這是。”張文滔嘴上念叨着,起身去給段以辰倒了杯溫水,“快點,喝口水緩一緩。”
“還是暈啊。”段以辰将那杯水一飲而盡,“我昨晚都喝斷片了,睡地闆也睡得挺香。”
“哎?慕冉呢?”
段以辰向卧室走去,慕冉穿着單薄的半袖,正用雙臂抱着自己,窗戶沒關,夜晚的風還是有些涼的,想來是将被子給了他,睡了一晚有些冷了。
他去沙發上将被子拿過來為她蓋上,剛挨着慕冉就醒了,她緊鎖着眉頭睜開眼,眼白充斥着紅血絲。
“你眼睛怎麼紅了?”
慕冉坐直,“沒睡好,昨晚吐的腦袋疼。”
“你還吐了?”
“你醉成爛泥你當然不知道了。”
“那你就把我扔地闆上了?”
“那麼沉我根本拎不動啊!”
“那我睡一晚地闆腰都疼死了。”
“那我有什麼辦法呢你太沉了啊。”
“……”
張文滔杵着門框,“要吃什麼早餐?我現在點。”
“包子!”
“餡餅!”
張文滔,“……”
“吃完飯趕緊回家吧,你媽找你呢。”
段以辰喝了口豆漿,“有事嗎?”
“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見你呗,放假了也不回家。”
段以辰,“嗯,知道了。”
臨出門前段以辰道:“明天下午回學校,你等我電話。”
慕冉正在擦茶幾,“嗯。”
回學校後段以辰就連逃好幾天的課,不是在籃球場打球就是在寝室上網,慕冉不僅要忙自己的課程還要替他簽到,忙的連打工都沒空了。
慕冉知道他心情不好,自己又不懂得勸人,就隻能由着他去了。
第二天就是周末了,慕冉聽說學校附近新開了家涮串店很好吃,就想着約段以辰去吃。
拿出電話那一刻慕冉有些恍神,為什麼分享美食這種事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段以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