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嘩然,克萊因僵在原地,她的腳下都是玻璃碎片,但這碎片沒有傷到她一點。
她不知道這吊燈怎麼掉下來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兩個人被砸,但受傷的隻有大小姐一個人。
芙蘭的臉色說不上好,即使她仍面帶微笑。
當她走到克萊因面前時,克萊因手腳冰涼,它的解釋蒼白而無力。
“不是我。”
芙蘭罕見地停下了腳步,當她擡手想拍拍克萊因的腦袋時,對方的瞳孔顫了一下。
她伸出去的手一頓,轉了個彎兒拍在少女的肩膀上。
克萊因低着頭,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先救她。”
“你先别慌。”
她們兩個同時出聲。
芙蘭愣了一下。
周遭喧嘩,前來的賓客小聲交談着,或是猜測,或是質疑,唯獨沒有人關心一下被砸的宓疊。
于是,克萊因的話像是一個開關,之後,不少賓客開了口表示擔憂。
“不如稍後再談?”
“要不要先給這位客人治療一下?”
“……”
克萊因猝然擡頭,四下很暗,身着禮服的先生太太臉上表情淡漠。
他們并不在意這件事。
但……客人?
是說她嗎?
芙蘭遣了在場的機器人将賓客請到另一個地方。
她擡手将摔碎的吊燈清理掉,又抱起大小姐往走廊去。
克萊因跟在她身邊,仰着頭問:“她會好起來的對嗎?”
她聽到呼吸聲編緩,心跳聲頻率下降,女子抱的人一動不動,血蔓延到臉上,看着滲人。
“……”
芙蘭沒有回答她,也沒有阻止她跟着。
走廊的燈漸漸暗了下來,這條路似乎變得無限長,呼吸聲,心跳聲……漸漸的隻剩下了一道。
克萊因摸着自己的心口,她忽然生起了一絲疑惑。
“孟小姐。”
芙蘭忽然停住了腳步。
克萊因聽到這聲也停下,她看不到芙蘭的神情,卻能感覺到對方的平靜……一種平靜的死感。
她沒有詢問。
芙蘭垂眸擋住其中的情緒。
“孟小姐确定還要跟着?”
克萊因聽出這是在警告,但她還是放心不下大小姐。
“我很安靜,不會搗亂的。”
芙蘭沒有回答。
克萊因以為她是默認了,剛松了一口氣,再看眼前,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
走廊兩邊都有門,但走廊卻好像沒有盡頭。
芙蘭不見後,克萊因就開始向着她之前走的方向跑。
她想,就這一條路,怎麼也不該跟丢。
但跑了一會兒,她隻見眼前越來越暗,可道路依舊很長,看不到盡頭。
一模一樣的門,一模一樣的道路,唯一有變化的隻有光線。
克萊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在這裡似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心裡那點緊張逐漸被消磨,她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
克萊因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叩叩叩——”
是敲門聲。
克萊因退回到發出聲響的門前。
猶豫着也敲了敲門,甚至還傻乎乎地問了一句“有沒有人?”
門後沒有傳來人聲,回應她的還是敲門聲。
人對未知的事物都是恐懼的,克萊因也不例外。
她不知道門外有什麼,是怪物?還是人?
總不可能是芙蘭吧?
她不像是喜歡捉弄别的人的人。
門那邊停了一會兒又響起了敲門聲,像是在等克萊因的回應般,停一段時間敲一下門。
克萊因忽然有了個不合時宜的想法。
未知的生物似乎不能打開這扇門。
對方似乎也在疑惑,敲門聲是在确定她的存在?
克萊因不确定,她不确定對方是否能聽到她的聲音,但看向兩邊無盡的走廊,她決定試一下。
她朝門那邊問:“能聽見嗎?能聽見的話就敲兩下門。”
門後傳來兩聲敲門聲。
對方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克萊因後退了一步。
“你是人還是别的什麼?”
“是人的話敲兩下,不是的話敲一下。”
門後再次傳來兩道敲門聲。
克萊因所在的走廊暗了下來,黑暗從四面八方像這裡湧來,這讓她覺得有些冷。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冷。
那些陷入黑暗中的走廊不知道是她看不見還是消失了。
克萊因揉揉了揉眼睛,拔了一根頭發甩過去,抽回來時隻剩半截。
她心裡有些亂,還記挂着大小姐的傷勢。
直覺告訴她,大小姐的傷不對勁,這次吊燈事件也不對勁。
芙蘭那麼在意大小姐的一個人,她怎麼可能會讓大小姐受傷?
而且,就算大小姐受傷了,她也應該第一時間給大小姐治療,而不是跟她說話。
“……”
“你那邊安全嗎?”
“我能去你那邊嗎?”
克萊因問得有些急,被口水嗆了一下。
而門那邊“扣扣”響了兩次,兩次都是兩聲,像是默認了敲兩聲是“是”的意思。
當黑暗吞噬克萊因的裙擺時,她已經來不及再想别的了。
克萊因按着門把手打開門閃身進去,卻被突然進入視野的光線晃了眼。
她身前傳來女孩稚嫩的聲音:“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這聲線聽着熟悉,語氣也是熟悉的傲嬌。
若是說話的聲音再壓緩一些,輕柔一些的話,克萊因就知道是誰了。
她掙開眼睛,面前有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金發琥珀眸,提着裙角擡眼看她。
克萊因腦子宕機了有一會兒。
她看着與芙蘭有着同一張臉的小女孩,頓時開始懷疑自己在做夢。
究竟是芙蘭cos大小姐,還是大小姐cos芙蘭?
這小女孩将裙擺緩緩放下,纖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中的神情。
她開口:“你身上有着不屬于這個時空的磁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