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源禮敏銳的察覺到桃鹿的不對勁,警告的目光落在劉宇的身上,轉頭又變成了那副矜貴又驕傲的樣子。
“沒事,你先去忙。下一次邀請你吃飯不能再拒絕我。”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桃鹿臉上帶着圍笑,沒有顧源禮此前看見的真摯。他發現遞給他的薄荷水,桃鹿一口也沒喝。
“你跟我來。”顧源禮看着倔強的劉宇,語氣冷硬,身上的威壓毫無收斂地砸向其他人。
一時間,周圍陷入了沉寂。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的臉色行事。
這才是他,顧家闆上釘釘的下一任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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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白白受了一個冷臉,還真是不舒服啊。”
桃鹿走在會寝室的路上,臂彎搭着外套,長籲短歎的模樣帶着超乎同齡人的滄桑。
果然他還是融不進去所謂的上流社會。下一次再也不會參加,除非有錢拿。
賓大的禮堂很大,獨自建立在一個大院裡,周圍的風景又變成另一番顔色,靜谧夢幻。
走出禮堂,有一條清澈的河流,橋上搭建的是一座透明的玻璃橋層層階梯拾級而上,低頭向下看去,湖裡面的形形色色的魚在裡面自由的遊動,甚至還能看見一條肥美的黑金大鯉魚。
“哈哈哈哈哈,這魚好傻啊。”
桃鹿趴在欄杆上面,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那條不停撞向其他魚的黑金大鯉魚,臉上帶着放肆的大笑,對于橋上出現的人毫無察覺。
“你挺有意思。”
陌生的男聲突然出現,那條被他盯了半天的黑金色大鯉魚一下子不見了身影。
桃鹿:“你在這裡看看魚的人也很有意思。”
一個黑發黑眸的陌生男人。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襯衣,脖子裡懸挂着一枚子彈形狀的項鍊,看起來放蕩不羁,但他的微笑與顯然極為乖巧。黑白分明的杏眼,圓溜溜的看着你的時候會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挂着微笑,含蓄又矜持。
他看起來像是白天會好好學習,夜晚去地下全場打黑拳的雙面人。
桃鹿一打眼就知道這肯定是一個劇情人物。
他避開男人湊過來的身形,錯開一步,“那您繼續看,我就先走了。”
“喂,我叫秦襄奕,你叫什麼。”
桃鹿裝作聽不見的樣子繼續向前走,後面突然傳來一道跳水聲。
秦襄奕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不好用,強行穿小道。
他想要跳到橋下面的平台上,穿捷徑去攔住桃鹿,上演一場校草霸道愛。
桃鹿不忍心,還是跑步回去,看着秦襄奕就在河裡面撲騰,手裡面握這一條黑色的大鯉魚,一遍喝池子裡面的水,咕嘟咕嘟的冒泡,一邊說:“看…咕嘟咕嘟……魚,你的魚……咕咕咕……”
“你不會遊泳你跳什麼河!”
桃鹿震驚了,那些有錢的人不是騎騎馬、遊遊泳、打打高爾夫或者玩玩賽車之類的嗎,怎麼突然間出現一個不會遊泳的人。
桃鹿沒學過遊泳。
他見過别人在河裡面遊泳,小腿抽筋,溺水死亡。被撈上來的時候肚子漲得巨大。
“你等着,我去找人。”
桃鹿做不到冷漠以對,馬不停蹄地找人幫忙。
秦襄奕顯然堅持不到人來的那一刻,他看見桃鹿跑遠的身影,把魚放到襯衫裡面,慢慢悠悠地劃到河邊,手裡面裝模作樣地握着一個樹枝,假裝被人打撈上來,靠着岸柔弱喘息。
他料定,這裡不會有人過來,最後隻能是桃鹿一個人回來。
果不其然,桃鹿一個人氣喘籲籲地站在岸邊,瞪大眼睛看着他蒼白的臉,手指顫抖着放在他的鼻子下面。
“還好,氣息微弱,沒死。”桃鹿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白雲,放空了幾秒,眼前突然出現一條奄奄一息的黑色鯉魚時,他的臉刷得一下黑了下來。
罪魁禍首秦襄奕還得意洋洋地舉着那條魚,臉上還在滴着水,“看,我親手給你抓的魚,你喜歡嗎?”
秦襄奕很享受桃鹿此時無語有憤恨的眼神,但那隻有一秒。
他看見那濃長的睫毛眨動着,心頭傳來特殊的感覺。
好想摸一下。
秦襄奕搖搖頭甩掉腦子裡面多餘的想法,笑嘻嘻地湊到桃鹿面前說:“為什麼不拿着,你不喜歡嗎?”
“沒有,我既不讨厭也不喜歡,你能在他死之前把它放水裡嗎。”
桃鹿推開秦襄奕的手獨自起身,說完便重新走上橋,将自己剛剛沒有走完的路走完。
“啧,沒意思。”秦襄奕打了一個響指,穿上保镖給他準備的衣服,神色平靜地說:“掃除痕迹。調查他。”
桃鹿聽不見他的話,但敏銳的察覺到橋的這段腳感不對。
腳底黏滋滋的,每走一步都要多花一些力氣,鼻尖還帶着淡淡的腥氣。
聯想到他手上的牙印,恍然大悟,“怪不得……”但也很任性很變态。
桃鹿心頭泛起惡心,決定回去扔掉這雙鞋子。
髒了,也刷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