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一直躲着不出來,眼前人要麼怨氣大,要麼鬼力強,絕對是現成的結交對象。
“你鬼力如何?配合我,我們可以盡快出去。當然,既然合作,自然要坦誠相待,我叫姜夷,是酆都一家化妝店的老闆,并非惡鬼,而且我鬼力微弱,對你構不成威脅,此行是為了尋一名蘇瞳的亡魂而來。”
黑暗中,姜夷沒法捕捉男人的情緒,但她說到“蘇瞳”的時候,聽到對方急促動了一下。
沉默霎時,對方再次燃起了魂火,神色急切,直勾勾盯着迎在幽光中的姜夷的臉:“你找蘇瞳做什麼?”
姜夷從食舍老闆的反應中猜到,這個地方肯定有過蘇瞳的痕迹,也料想過眼前人興許也知道蘇瞳,但沒想到他反應如此激烈:“這麼說,你也認識蘇瞳?”
男人目光浮出幾絲仇色,“當然認識,我也為尋她而來。”
巧了,誤打誤撞找到了組織。
“那你打探到她的消息了嗎?”姜夷問。
幽幽火魂閃爍,男人防備地盯着她,“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何要找她?”
又是這個問題,她又得演一遍,“她是我店裡的一名顧客,第一次見她時,她渾身破損,死氣沉沉,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她救回來,但最近又聽說她發生了變故,我于心不忍,想再拉她一把。”
男人一直癱坐在地上,聽聞姜夷所言,搭在膝上的雙手五指緊握,青筋暴起,咬肌緊繃,卻一句話不說。
姜夷聽出端倪:“你知道蘇瞳在哪裡嗎?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男人緊閉雙眼久久沉默後,長長籲了口氣,才緩緩睜開眼,說出蘇瞳的情況。
原來蘇瞳是他的女友,準确地說是生前的女友。
男人名叫嚴淮,與蘇瞳一樣,生前都是一名孤兒,成年後,兩人結識,成了一對普通的小情侶,沒有家的兩個人準備組成一個新的家庭。
他們對生活開始無限向往,積極為新家打拼,可惜天不遂人願,27歲的嚴淮查出胃癌晚期,噩耗來襲,兩人深受打擊。
但蘇瞳不離不棄,甚至堅持跟他領了證,她說:“就算最後關頭,我也要陪你走完,我會給你買一個雙人墓,等我死後,我再跟你一起長眠地底。”
然而,悲劇并沒有停止,真正的噩耗,比他的死亡來的更快。
一個陽光溫暖的普通下午,嚴淮被通知前往收斂蘇瞳的屍骨……
屍骨?怎麼會是屍骨?!
上午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下午就被車輪碾壓成了一具冰冷的骨骸!
嚴淮崩潰大哭,泣不成聲。
她買好的雙人墓,沒想到是她先躺進去。
身為棄嬰,她頑強成長,拼盡全力努力生活,為什麼還要如此殘酷對她?!
嚴淮痛苦難過,絕望又悲傷,親手将她的骨灰埋進了墓穴,由于情緒波動太大,他的病情急轉直下,已經無力回天。
他和蘇瞳惺惺相惜就是因為在對方的身上看到了蓬勃的生命力,他們背光而生,卻努力向陽而活。
可如今,命運給他們分配了意外死亡和預知死亡兩種結局。
蘇瞳走後的第7個月,嚴淮終于從冰冷的病床躺進了冰冷的墓碑。
他懷着笑意離去,可墓碑裡的情形卻讓他的希望戛然而止——
因為那座墓碑下埋的并非他的女友,而是一個瘸腿男人。
墓穴是認主的,誰的亡魂先進入,歸誰擁有。
蘇瞳花積蓄買的墓地成了别人的鬼宅,嚴淮親手下葬的女友骨灰不易而飛。
那瘸腿男人莫名占據了一座超大墓穴,即使嚴淮再次埋進來,依然沒有他的居住權,他成了孤魂野鬼。
确認蘇瞳不曾去過那處墓穴,嚴淮也不想花功夫跟那瘸子争辯墓穴歸誰,轉頭就踏上了尋找蘇瞳的旅程。
輾轉多處,偏偏遇到地府排查治安,為了避免投胎,他隻好先排除無業遊鬼的身份。
此處為阻擋地府的陰邪之氣,常年需要招收鬼工,于是他尋來做工。
卻在工作的第三天,意外撞到了失魂落魄的蘇瞳。
她正被一名惡鬼強行施虐,嚴淮哪裡能受得了?!他提起地上的闆凳就沖出去,可他忘了,這裡是地府,而且是最亂最原始的黃泉口,區區闆凳,對鬼毫無作用。
很快,他就被按在了地上,原本失魂落魄的蘇瞳終于恢複了活氣,卻是一種悲怆失控的狀态……
嚴淮魂火亂竄,雙目泣血,四周陰冷到了極點。
難道這就是蘇瞳遇到的變故?那對周遭引起的審美值變動又是何意?
姜夷搓着被他陰冷鬼氣凍到的手臂,牙齒都快打顫,“然後你就被抓到這裡了?對蘇瞳施虐的人不會就是那個‘鬼常來’的食舍老闆吧?”
若說是那長脖子老闆,那此人所言恐怕并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