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宿主,地府審美等級成功達到1級,地府審美風向已悄然發生改變。】
姜夷給殿中最後一名姐妹做好妝容後,系統歡快地彈出了電子音。
姜夷跟着歡快了一秒,但很快就被累到腰痛的疲憊替代,這變化倒也算不上悄然吧。
她本打算去鬼常來掃個尾,卻被一群女鬼姐妹們擋住了去路,既然抽不開身,又找不到姜遊,那暫且先做生意罷。
于是給在場的姐妹們都開了單,一直忙活到現在才結束。
好多顧客結束了也不離開,仍在店裡遊蕩,一邊不斷照鏡子欣賞自己的新造型,一邊蹲着姜夷去向,坐等出門打怪……這當然是蹲不到的。
姜夷勸了半天讓她們出去鬼混,卻沒能全部勸離。
直到一名氣鼓鼓的男人聲音亮起來,局面才得到緩解。
門口不知何時混進來一道“新面孔”,他黑沉着臉坐在門檻上,對圍着姜夷的姐妹頗為不滿:“吵死了,想當雷鋒什麼不能幹?硬要去打架?!無腦跟風。”
衆人的目光被他充滿敵意的發言吸引了過去,隻見一名白衣黑褲現代裝扮的年輕男子,苦大仇深坐在門口,雖然長得人模狗樣,但态度看上去像是來挑釁的。
女鬼們被姜夷英勇的事迹感染,早就想撸起袖子幹一場了,有人卻剛好趕上,她們一個變臉,又差點把姜夷的小店搞成地午夜驚魂劇場。
姜夷趕緊拉住她們:“姐妹們,優雅,咱們要優雅。”
她安撫住姐妹,才提步走到男人面前,“嚴淮,你沒被抓去鬼王殿嗎?”
嚴淮皺眉,擡頭,“幹嘛?話都不讓人說了?我又沒犯法,為什麼要抓我?”
姜夷疑惑的是,蘇瞳她們都去了鬼王殿,為何他能遊蕩在這裡?但嚴淮理解的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姜夷隻好說得再明白一點,“不是,我是問你沒跟蘇瞳他們一起嗎?”
說到這裡,嚴淮黑沉的臉色浮起一絲怨氣,正想說兩句,門外又響起一陣急促而密集的腳步聲,擡眼望去,姜夷瞬間明了為何嚴淮能坐在這裡了。
她還沒給出反應,嚴淮已經忍不住起身,欲上前相叙,但轉瞬又黯淡下來,垂頭喪氣地挪到一旁,讓出道路。
對方“人”數衆多,腳步匆匆,眨眼功夫就擁到了店門口,為首之人靠近門檻就停下了步子。
是蘇瞳和一衆小姐妹們。
殘破鬼容定定望着幽光溫馨的小店,仿佛穿越沙漠快要渴死的遊客,終于來到了小溪旁邊,可她們并不是來喝水。
姜夷雙唇微啟,還未開口,殿中的小姐妹們率先圍了上去。
兩撥女鬼迎面相接,帶起的陰風足以讓弱小的亡魂鬼體飄搖,守在店内休息區的寒淵一直觀察着店裡的一切動靜,見狀,他立馬動身,擋在姜夷面前,“姜老闆小心。”
姜夷雖弱,但沒到弱不禁風的地步,姜夷禮貌感謝,示意他不用操心。寒淵退下後,她定睛望過去,隻見被姜夷“改造”後的姐妹們,簇擁着蘇瞳等人,慰問寒暄:
“是蘇瞳!姐妹們,你們終于從鬼王殿出來了。”
“鬼王殿沒有為難你們吧?你們可是受害者!他們斷不能濫用私刑的。”
“天殺的冥婚,居然害了這麼多姐妹們,你們受苦了。”
……
殿中那群原本像是無事跟風的姐妹們,三三兩兩圍着蘇瞳等人,三言兩語就讓原本沉默卻不沮喪的女鬼們猝然垂淚。
“嗚嗚嗚,我的命怎麼這麼苦?我身前為男人累死累活了半輩子,他升官發财了,我卻不幸慘死,死後還不得安甯,我好不甘心!”
“我也是,我被人強制與一名老男人合棺,那死東西,生前懦弱無能,死後暴力猖獗,我的臉,啊!我的臉,就因為我與旁人多說了一句話,他就砸碎了我的臉……”
“可是沒辦法,我的骨灰被人綁了靈,我逃不開他,我跑到哪裡他都能找到我,他每天往死裡折騰我,差點把我的腸子打出來,好恨啊——”
“絕望的是逃不掉也掙不開,受冥婚捆綁,我們受的是家暴,是婚姻問題,是家庭矛盾,連鬼王殿也不願幹涉。”
……
蘇瞳帶來的女鬼止不住哭訴自己的遭遇,嗚咽啼哭聲伴随着怨氣橫生的詛咒聲,灌滿了整個屋子,這比剛才姐妹們兇相畢露的場面,更加驚魂。
姜夷驟然捂住耳朵,她不是害怕,而是難過、沮喪、悲戚、無望……巨大的消極情緒,如一隻大手将她狠狠往下摁,仿佛沉入深海,窒息般難受,眼角止不住溢出眼淚水,莫名跟着房中的嗚咽聲不停啜泣。
鬼流淚與人不一樣,鬼泣天然帶着陰寒的怨氣,哪怕是自己哭,姜夷也覺得渾身戰栗,鬼力不受控制。
姜夷被這股情緒攪得五官脹痛,就在她忍不住要爆發時,一旁的寒淵二指一并,在她的太陽穴上點了一下,強大外力橫掃,那股擾人的情緒終于褪去。
她緩緩定下神,蘇瞳及其他女鬼不知何時已紛紛圍在了她身邊,“姜老闆,你,你這是怎麼了?”
姜夷在女鬼們的神色裡讀出了異樣的變化,她來不及回答,匆匆轉頭找鏡子。
在一面寬大的化妝鏡前,姜夷看清了自己的樣子,瞳孔不由得微微睜大,鏡子裡的鬼影真的是自己嗎?
從頸部漸漸浮起的紅血絲,白皙雙手上紮眼的黑指甲,亮晶晶的褐色瞳孔上隐約可見的猩紅暈染……
這不是普通鬼魂兇化的标配嗎?
姜夷看着自己變黑的指甲,腦子嗡嗡地,對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沒法接受。
她聽不得鬼哭嗎?還記得上次在黃泉口,她就是因為聽見鬼哭,才被姜遊點睡的。
姜夷怔怔地,很不适應自己這副樣子,一旁的寒淵不免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