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驿站裡的一個灑掃婦人。”林修竹話音頓了頓,也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的人影,做了個手勢,“要不要……”
“不用。”李昭思忖着,如果下死手的那個人真的要殺她,今晚或許還會來,将沈無憂留在身邊比較安全。但他們說話做事得小心。
林修竹點了點頭,片刻之後,他忍不住問道:“殿下,是不是屬下最近哪裡做得不夠好?”
“為什麼這麼問?”李昭朝着林修竹招了招手,示意他靠得近些。
兩人貼得很近,林修竹幾乎能清晰地聽到李昭的呼吸聲,他輕聲道:“若是屬下沒有失職,殿下怎會一再招新的侍衛在身邊?”
李昭的指尖輕輕撫過了林修竹的手掌,她不禁輕笑出聲。
連借口都給她找好了,她上哪去找那麼好的員工?
她飛快地掃了一眼屬性面闆,其他沒怎麼變,但是安全感又降低了,隻剩10了。
李昭溫聲安撫道:“我不願讓你身上的擔子太重,今日你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我才答應的。”
“多謝殿□□恤。”林修竹微垂眼睫,掩下眸底翻湧的愧疚。
是他辜負了殿下的期待。
李昭收回手,低聲道:“好了,回去休息吧,明早還要趕路。”
“屬下還是守着殿下吧。”林修竹一點也不放心沈無憂守在外頭。
李昭輕歎了口氣,指了指一旁的榻:“若是累了,就去那歇着,那個刺客未必今晚會來,說到底,這裡是驿站。”
“是。”
夜色漸深,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窗邊的花瓶投下淡淡的陰影。
林修竹靠在榻上,靜靜地看着李昭,目光描摹着夢裡才敢靠近的臉龐。
忽然,頭頂傳來十分輕微的窸窣聲。
林修竹目光一凜,連忙從榻上起身,擋在了床前,警惕地看着四周。
頭頂許久沒了動靜,就仿佛剛才的聲音隻是他的幻覺,但他依然不敢松懈,拔出了刀,目光如炬。
他的身影在月色下拉得很長。
過了許久,細微的破空聲打破了寂靜,林修竹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他猛地轉過頭,一支漆黑的箭矢刺破了紙窗,閃爍着冷冽的寒光。
他揮起刀刃,隻聽到“铮”的一聲,箭無力地墜落在地上。
“他來了。”床幔内的李昭聲音十分冷靜。
林修竹忍着撕裂的傷口,将第二支箭斬成兩段,咬着牙道:“我在這,他不會得手的。”
箭矢再次朝林修竹襲來,第三支、第四支,越來越急促,但是精準度不如第一支箭,像是氣急敗壞後射出的。
與此同時,林修竹揮刀的動作慢了些,手臂和背上又添了新傷。
“殿下,應該隻有一個人。”林修竹喘着氣道,“其他人很快就會反應過來的,能從這個角度射過來,對方一定在對面的房間裡,就是不知道和剛才在屋頂的是不是同一人。”
話音剛落,沈無憂沖了進來,語氣焦灼:“對不起,我來遲了,殿下沒事吧。”
李昭平靜地說道:“射箭的人就在對面客房,勞煩沈二公子将人拿下。”
“好,我肯定會把人抓到的。”說完,沈無憂就跑出了這間客房,朝着對面跑去,他一腳踹開門,可屋内除了開着的窗戶,空無一人。
簾子随着晚風搖曳,發出窸窣的響聲。
而破了洞的窗戶卻證實,剛才的确有人來了,但他卻沒有半點警惕心,竟睡着了。
沈無憂的背後滲出冷汗來,他緩了口氣,立即從窗戶上跳了下去,隐約看見樹林裡有個身影,他迅速跟了上去。
另一邊,林修竹掌心凝聚的血珠沿着指縫緩緩下落,在黑色的靴子上暈染開來,散出一股血腥味。
“殿下,他可能還沒走。”林修竹警惕着看着四周,其他侍衛很快也過來了,開始搜房,除了沈太傅所在的房間,其他房間都已經搜過了,沒有人。
侍衛看了一眼沈太傅所在的房間,遲疑了片刻,問道:“殿下,沈太傅的客房,要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