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湊得更近了些,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那殿下有沒有喜歡的人呀?要不要考慮考慮我?”
“沈二公子,我們才見第二面。”李昭按住他的肩膀,将人退回原位,而沈無憂頭頂的好感度停在了79。
“我對殿下……一見鐘情,想留在殿下身邊。”少年的告白熾熱而直白。
李昭兩指捏住了少年的下巴,目光裡滿是探究,沈淮派沈無憂來勾引她幹什麼?
“若我給不了名分呢?”李昭順着他的話說下去。
沈無憂說:“沒名沒分……我不在乎,隻要能留在殿下身邊就好。”
李昭笑着應下:“好啊。”
車外的林修竹卻忍不住出聲:“殿下!”
明明昨晚還說此人不堪大用,為何還要答應?
話湧到他的嘴邊,可是當李昭掀開車簾看向他的時候,他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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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臨近羅州,田野越是荒蕪,路上的流民面黃肌瘦,眼巴巴地看着他們這隊人,不自覺地圍了上來。
李昭掀開簾子,看見這副場景,長歎了口氣
“殿下,這些人……要趕走嗎?”林修竹欲言又止道,“若是他們上來哄搶,恐怕會出事。”
李昭說道:“可以讓他們跟着,但是别讓他們離糧食太近,另外,最好說明這是赈災糧,到了羅州就發放,擾亂秩序者不給糧。”
“是。”
到了晌午,馬車終于進了羅州,一大堆人圍住了馬車,不僅僅是李昭的馬車,沈太傅的馬上也被堵住,根本無法行進。
“殿下,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沈無憂問道。
“不用。”李昭轉頭掀起簾子,朝着林修竹招了招,在他耳邊吩咐接下來需要做的事,“告知民衆,家中的老人、小孩、婦人可以來領糧食,但是這裡必須恢複秩序,什麼時候恢複,什麼時候發。”
林修竹點頭應下:“是。”
簾子被放下,擋住了沈無憂向外看去的視線:“殿下,為什麼不讓我去做這件事?”
“你跟着我,去辦另一件事。”李昭摸了摸他的腦袋,微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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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很快就疏通了,一行人在羅州的驿站前停下,一衆官員在驿站前等候,站在最前面的是羅州刺史蔣富:“下官見過長公主殿下,見過沈太傅,我等已備好了飯菜,給各位接風洗塵,裡邊請。”
李昭飛快地掃了一眼眼前的官員,好感度均低于50,但蔣富對她的好感度接近30,是這群人裡面最高的。
李昭走在最前面,沈太傅稍微落後她一點,沈無憂則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接風宴的飯菜相當豐盛,侍女們倒的酒也是陳年佳釀,醇香濃郁。
李昭端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靜,手中的玉箸未曾動過。
沈太傅的位置在她旁邊,神色凝重,眸色冰冷地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官員。
蔣富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太傅,請見諒,如今羅州糧食稀缺,實在找不到什麼好東西招呼各位,若是飯菜不合口味,下官再去讓人采買。”
沈太傅緩緩道:“此次來羅州,是為赈災,并非玩樂。前日,陛下的命令已經下達,不知如今羅州内有多少糧食?”
在座的其他官員面面相觑,蔣富面露尴尬:“糧價昂貴,赈災銀未至,我等有心無力,根本買不起糧食,如今庫裡的糧食發下去隻夠百姓吃一天的。”
“吃一天?”李昭眉心緊蹙,聲音漸漸冷下來,“可我瞧着屋裡的酒肉夠百姓們吃好幾日。難道這些東西,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殿下說笑了。”蔣富擦了擦額間的汗,從位置上起身,拱手幹笑道,“這些是本地豪紳們的一點心意,感念殿下與太傅一路辛苦,特地為兩位接風洗塵的。”
“好一個接風洗塵。”李昭不緊不慢地抿了口茶,“既然他們的消息這麼靈通,早早地備好酒菜,但是怎麼沒見他們遵從陛下的诏令呢?陛下已經下令周邊未受災地區供糧可免稅三年,他們依然不願意供糧嗎?
另一位官員站起身道:“雖可免稅,但朝廷并未說明交多少可以免,若是交一石便可免稅,那最後我們糧食不夠,其他地方來年的稅收也沒了,我等如何擔待得起?”
“是嗎?所以你們什麼都沒做?若非爾等瞞報,事情何至于此?”李昭冷笑一聲,一把掀了椅子,“給我拿下——”
要不是糧食珍貴,她舍不得浪費這些食物,她就掀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