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像某次誤食了沒熟的菌子,眼前飄飄忽忽,五彩斑斓,天空變成冰面,玉階成了巨大的魚骨,兩旁古松搖搖晃晃,是水裡飄搖的水草,争先恐後地往冰面生長。
兩個小人就在不遠處打了起來。
一個穿着眼熟的淺藍色天度宗校服,另一個渾身黑衣,下半張臉覆了面銀質獠牙面具,出手毫不留情。二人打得十分激烈,劍影交錯,震得冰面呲呲裂了幾條縫隙。
“你們不要再打了。”
戚清試圖上前阻止,反而被黑衣銀面具的人一劍斥退。
他穩住身形,見兩人繼續打得你死我活,一撸袖子怒道:“要打去院子裡打,正好給我全拆了!”
兩個小人一聽,竟不約而同地停了手。
戚清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往破爛小院的方向飛去。
“——等等!”戚清倒吸一口涼氣,馬上去追趕他們:“等一下,沒讓你們真拆!”
但他到底去晚了一步,到地方時,院子已經被乒乒乓乓的打鬥拆得七零八落。
瓦片碎了,窗框裂了,門前的柱子斷了,就連他很看不順眼的籬笆,這時候也可憐地拆成幾片,蔫在地上。
完了,他的院子,他的房子……
這得花多少靈石才能修好!!
戚清腦子“嗡”了一聲,隻覺一股火氣直沖頂門,氣得他頭發都能豎三丈高。
他手中瞬間幻化出一柄冰劍,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
“你們兩個!”
兩個小人原本打得難解難分,勢均力敵,在戚清加入戰局後,局勢立馬就發生了變化。
青年先是拿劍柄把穿着天度宗校服的小人抽到地面上,随後右手一抛,調換了劍身,氣勢洶洶地朝黑衣小人殺了過去。
黑衣小人且戰且退,二人交手百餘招,終究是怒火中燒的戚清略勝一籌。
漫天寒風化為霜刃,硬生生将半空中的黑衣小人逼停在地。
戚清随即落地,咬牙冷笑一聲:“你倆再拆一個看看?”
黑衣小人還想反抗,青年毫不留情地抛換成劍柄,補上了一抽。
小人冷不防被一劍抽得倒仰,摔在穿天度宗校服的小人身旁。
“啪叽”一聲,總算老實了。
兩隻小人坐在地上,彼此嫌棄地挪開視線,哼哼唧唧揉着被抽痛的地方,就是不發一語。
“叫什麼?”
戚清冷酷地用劍尖在地面點了點。
校服小人停下動作,猶猶豫豫地開口:“……師父?”
黑衣小人臭着臉色道:“師兄。”
“讓你們報名字,沒讓你們叫我!”戚清怒目而視,冰劍暴躁地杵在地上,濺起一堆泥點子。
兩個小人異口同聲道:“嶽寂。”
“唬我呢?”戚清臉上寫滿了不信,繞着二人轉了一圈,哼道:“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必定有人撒謊。”
走回原地,他眼睛一眯,握在劍柄的手指轉來轉去,“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師父,我沒騙你。”
穿天度宗校服的小人連忙道:“我是真的嶽寂,上個月才拜您為師,我們住在一起,您還天天給我抓魚熬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