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被他搖晃了幾下卻并沒有反應。
戚清心裡一緊,下意識去探他鼻端的氣息,好在氣息還算平穩。
二人遭了雷劈,這會兒一個賽一個狼狽,長發毛躁不已,外衫已經變作了焦黑的紙片,輕輕一碰就碎成飛灰,身上更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口子。
戚清收斂了周身寒氣,閉目内視經脈。
丹田裡的小人靜靜蜷縮着,似乎在睡覺。
結嬰成功後,靈力流淌得更為順暢,或許是識海中的一番戰鬥強化了身體記憶,他現在對冰靈根有股說不出來的感應,仿佛它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是經絡,是骨骼,心念輕輕一動,冰劍便出現在了手上。
戚清對這種感應頗為新奇,握着冰劍看了又看,準備收回時,忽然“咦”了一聲。
冰劍深處封凍着幾縷若隐若現的紅絲,顔色趨近暗紅,和覆着白霜的剔透劍身格格不入,像是雜質。
但冰劍以他的靈氣凝成,不可能有雜質。
戚清下意識摳了摳,喃喃道:“莫非這東西還有品控風險?”
身為原料生産商,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摳了兩下,紅絲紋絲不動,戚清決定把劍掰斷看看。
“——師弟!”
身後突然響起喊聲,青年折劍的手一抖,轉過頭驚訝道:“師兄?你什麼時候來的?”
師兄元神剛回到身體裡,一把拎起他左看右看,确定他周身無恙後,總算松了一口氣。
他擦去額頭的冷汗,道:“當真是吓死師兄了,你靈根不穩,還敢狂進玉麟光這等大補之物?”
“這不是吃不起飯嘛。”戚清心虛道:“而且……那魚還挺好吃的。”
天地可鑒,他隻是想吃飽肚子,哪裡能想到爬個山就突破了。
師兄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道:“你靈根失控,我一人奈何不得,已請了掌門師尊救急。師尊趕來尚需一陣功夫,幸虧你自己争氣,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定要提前告訴師尊和我,記住了麼?”
戚清小心翼翼地把小孩抱起來,聞言愣了愣,道:“掌門師尊豈不是白跑一趟?”
“自求多福吧。”師兄聳了聳肩,伸手道:“來,孩子給我。”
“做什麼?”戚清警惕地摟緊小孩。
師兄皮笑肉不笑地一把搶過孩子:“你随地突破,損壞了聽松崖近十餘株古木,師尊來了定要揍你,我替你護着弟子還不好?”
戚清一顫,不等分辯,腦後升起一陣涼意。
他側身避過拂塵,果然見白須老者氣沖沖地拎着拂塵:“讓你磨砺心性,沒讓你到處亂突破,你瞧瞧,四五百年的古木,就這麼被天雷劈壞了!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诶,别打!”戚清被拂塵攆得到處亂竄:“師尊你聽我解釋,我也不想的!”
師兄抱着小孩站遠了些,見青年被抽得嗷嗷叫,覺得自己頗有先見之明。
半山腰一陣雞飛狗跳,雷雲散去,太陽偷偷爬上了雲頭。
揍完這個不省心的徒弟,掌門心情總算好了不少,一轉頭又是慈眉善目。
他端起溫和平靜的笑容,對師兄招了招手:“那孩子如何了?讓為師瞧瞧。”
師兄把昏迷的嶽寂遞過去,老者随意一瞥,旋即驚訝地出了聲:“嗯?”
他托起孩子細瘦的手腕,仔仔細細檢查一番後,撚着胡須驚歎道:“此子絕非池中之物啊!蹭了他師父的天雷淬煉,竟是直接築了基!”
“他築基了?”戚清揉着被拂塵抽痛的胳膊湊過來,眼睛都睜大了。
他怔在原地,一臉的見了鬼。
“不對啊,怎麼會直接築基……怎麼會呢?”
在原著裡,嶽寂可是被宗門上下稱為“雜靈根廢柴”,在煉氣這個坎停滞了好久,才從煉氣雜靈根廢柴變成了築基雜靈根廢柴。
可現在嶽寂直接築基,便等于跳過了煉氣入道,修煉速度快得驚人。
從今日起,不管他是不是雜靈根,拜入宗門一個月就築基的經曆也足以被看作驚世奇才。
怎會如此?
掌門感歎道:“這還是為師執掌天度宗以來,頭一次見到這等奇才——定是你這個師父十分優秀,為師竟是錯怪你了。”
他和藹地撫上戚清的頭:“好徒兒,方才被打得疼不疼?有沒有留下什麼暗傷?”
戚清從中嗅到幾分不對勁,搖搖腦袋,安靜如雞。
掌門卻更慈愛了:“既然如此……”
他笑呵呵道:“此番靈霄山還剩些新弟子,其中有不少天賦異禀。徒兒啊,不如你辛苦些……将他們全收了?”
戚清抽了口涼氣,連忙瘋狂搖頭。
不要啊,帶一個嶽寂就夠折壽了,他還想多活幾年!
怕掌門執意要讓他當班主任,戚清猛地從師兄懷裡搶過嶽寂,沖二人道:“啊,師尊,師兄,我突然覺得好累,可能是剛才突破時靈力壓迫傷到了腦神經必須要好好休息才行我先走了!”
多虧這兩天跟嶽寂較勁爬山,這會兒他下山快得跟一陣風似的,輕飄飄幾步沖下玉階直奔小院。
戚清帶着嶽寂回到院中,經過識海裡被砸的稀巴爛的場景後,這會兒看着破爛的籬笆和歪斜的窗框,他竟升起了幾分“還在就好”的釋然。
青年召來靈泉,草草給自己和嶽寂洗了個澡,又換了幹淨衣裳,頓覺神清氣爽。
小孩睡得頗為香甜,不僅中途沒醒過,還在戚清懷裡翻了個身。
戚清洗澡時見他手心有傷,順手替他上了藥,把人往床上一放,掖好被子,自個兒去了宗門食堂覓食。
吃飽喝足,戚清走路的腳步都是飄的,回來的路上終于想起自己還有直播這回事,檢查起了直播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