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嶽寂不願再聽。
城主連忙解釋道:“恩人醒了?我方才是想同季兄弟打個商量,邀你今晚在偏殿歇下,待酒醒了再回去。”
“我沒醉啊。”戚清馬上反駁道:“我好着呢,你們别自說自話搞得我好像那個不能自理無民事行為能力的人一樣。松手,我要下來走兩步!”
在他的堅持下,嶽寂終于放手,讓他如願以償地下了地。
戚清整理了一下衣襟,神情嚴肅,雄赳赳氣昂昂地踢起了正步。
然後差點喜提門柱迎頭痛擊。
嶽寂全程看得一言不發,沒等戚清對門柱指指點點,幾步上前,不由分說地把人重新背了起來。
城主見狀,隻好讓步道:“好好好,沒醉,沒醉。”
戚清得意地揚起下巴,聽他又問:“至少讓我送你回去,好麼?”
青年身上的葡萄酒香甜膩得過分,無孔不入,朦朦胧胧鑽進人的鼻子裡,仿佛連夜色也染上幾分微醺。
嶽寂想假裝沒聽見這句話,戚清卻開了口:“好啊,走吧。”
少年的手不自覺緊了緊,臉色繃了起來。
他背着戚清加快步子,沒入夜色之中,仿佛這樣就可以把城主甩在身後。
三人一前一後回了白色小殿,進殿前,嶽寂冷冷道:“送到這裡就夠了。”
“不請我進去坐坐麼?”城主笑道。
嶽寂把人放下,側過臉看他,試圖讓人知難而退:“很晚了,師父要休息了。”
即使被客人如此冷言冷語地對待,城主依然和顔悅色,含笑道:“季兄弟誤會了,我是在問你師父呢。”
他嗓音低沉,眉眼彎彎,滿是成年人之間的心照不宣。
“齊恩人,這麼晚了……你真的要趕我走嗎?”
戚清沒應聲。
——回答他的,是下一刻襲至面前的勁風。
嶽寂忍他很久了。
先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沒想到這人如此厚臉皮纏着師父不放,眼見師父醉酒,竟想趁虛而入。
今日撕破了臉,自然沒有情分可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城主沒料到他會突然動手,躲閃了幾下,趕忙道:“季兄弟,你這是做什麼!诶,别打臉——齊恩人救我!”
殿前頓時一陣雞飛狗跳,塵土飛揚,混亂得不成樣子。
過了好半晌,殿裡的醉鬼才悠悠出現在了門口。
戚清眯着眼睛,酒意似乎已經醒了大半,也沒說什麼,就這樣懶洋洋地倚在門前看他們打架。
城主躲過左臉邊的一拳,見他出來,急忙求救道:“齊恩人!”
青年打了個哈欠,随手把垂到眼前的頭發撥到腦後,指尖插入發根間,不緊不慢地梳理了幾下。
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開了直播,擺手道:“要打出去打。”
說完,他挑了挑眉,似乎才意識到什麼:“噢,這裡就是外面。”
青年笑了一笑,似乎嫌熱,手指勾住領口外沿,将衣襟拉開了幾寸,露出一截玉白的鎖骨,明晃晃地惹着人的眼睛。
他平日總愛用衣領将脖頸全數包裹,連喉結也不露。此時袒露出來,仿佛上好的羊脂玉,邀請人肆意品嘗,柔軟脆弱,在夜色裡白得有些銷魂蝕骨。
城主收回目光,可疑地慢了半拍,立刻被嶽寂一拳砸中鼻梁,慘叫一聲蹲了下去。
“齊恩人!”他委屈地告狀:“嘶,季兄弟打我!”
【一進來就有打戲可以看?】
【崽怎麼跟人打起來了,這人誰啊?】
【看着像城主……?等等,崽怎麼在人家家裡打人?主播做了什麼?】
【無獎競猜誰能打赢?我下注崽。】
【這種沒有懸念的事情就不要再拿出來說了。】
【主播呢?主播說話。】
“這樣吧。”
戚清瞥了眼彈幕,懶懶道:“你們打,我當裁判。”
嶽寂停下攻勢,城主身形一滞,雙方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青年卻似渾然不覺自己說了什麼,依舊笑盈盈的,沖二人勾了勾手指。
他輕笑道:“誰打赢了,誰就進來陪我睡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