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拍開他的手,輕輕咬了下後牙:“當我真在問你?”
他甩開嶽寂走了幾步,身後腳步聲卻如影随形,越貼越近,嶽寂一點沒學到教訓。
礙于丹宗衆人在側,戚清不得不加快腳步,直到嶽寂的腳步聲漸漸跟不上了。
【崽好像不對勁啊……主播要不回頭看看呢。】
【他臉都紅了,莫不是氣血逆行?】
【過個橋還能逆行?本君不理解。】
【等等……我想起來了!這座橋名為陰陽橋,上有蜃族禁制,一旦過橋便陰陽颠倒,莫要再走了!】
陰陽颠倒?!
戚清猛然轉身,一片白晃晃的丹宗弟子裡,唯獨沒看到嶽寂的身影。
他心頭一緊,撥開其他人往回尋去。
隻見嶽寂落到了最後,面頰和脖頸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呼吸越發急促,手指緊緊握住劍柄,每邁一步都很難受似的。
“怎麼何事?”聞老停住腳步。
所有人齊刷刷地轉頭,嶽寂僵在原地,黑漆漆的眸子越過衆人,和老者四目相對。
戚清分明看到他眸中閃過一絲兇色,又很快隐去,蹙眉滿臉脆弱,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嶽寂,問:“這橋對你有影響?咱們回去。”
聞老慢悠悠開口:“都走到這裡了,現在回頭未免可惜。”
城主道:“可季兄弟明顯不适,這座橋定有古怪,不如……”
“不可。”妙筝打斷他,目光直直鎖住嶽寂,“機緣近在咫尺,豈可半途而廢?”
“對啊,我都看到對面生長的那株七星草了。”
“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總不能就他一人察覺到問題吧,太上長老可都沒有說不對呢。”
“莫非是他資質太差……”
其他弟子竊竊私語,投來的目光或質疑或嘲諷,無一人肯相信嶽寂是真的難受。
戚清當即停住步子,不客氣地冷笑道:“人與人的資質自然不同,不知諸位在這個年紀,可有誰達到過元嬰大圓滿?”
這話一出,丹宗弟子不甘地噤了聲。
聞老眯起眼睛,淡淡道:“令徒天賦異禀不假,老夫自然知曉,隻是……”
他枯瘦的手指輕敲欄杆,意有所指:“此橋普通修士皆能過,為何……偏偏是他過不得?”
當然是因為龍傲天與衆不……不對。
老怪物想告訴他什麼?
戚清眉毛一皺,還未來得及細想這話含義,嶽寂身形晃了晃,突然整個人栽進了他的懷裡。
他連忙将人抱住,無意間觸碰到嶽寂的手,被燙得吓了一跳。
【這老頭裝什麼糊塗?普通修士能過,自然是因為他們體内根本沒有可以被颠倒的“陰”和“陽”。】
【崽的臉色好差,主播快帶他回去吧!】
【依本座之見,你這徒弟多半是靈根相沖,陰水和陽金互斥,用靈力疏導一番即可。】
【我看不像,這症狀……倒像是體内有兩套修煉體系在起沖突?】
彈幕七嘴八舌地刷過,說什麼都有,戚清匆匆看了幾眼,不顧衆人議論,将懷中人摟得更緊了些。
“諸位先行,我師徒二人另尋他法渡河。”
“且慢。”
聞老不知何時接近了他的身後,幽幽道:“氣血逆行非同小可,不如由老夫替他調理一番?”
此時的嶽寂整個人都燒得滾燙,額頭抵在戚清頸窩不安地磨蹭,呼吸紊亂,手指緊緊揪住了戚清的背後。
戚清心裡一軟,按住他亂動的腦袋,鎮定道:“豈敢讓聞老費心。”
“無妨。”聞老的腳步聲響起,離二人越來越近,枯瘦的手朝嶽寂探來:“将他交給老夫便是。”
戚清護着嶽寂後退了幾步。
雖不明就裡,但他本能地抗拒将嶽寂交給這個老怪物。
“再耽擱下去,輕則神志不清,重則走火入魔。”聞老皺眉,似十分真心誠意地道:“老夫替他梳理經脈,是為他好。”
說着,他掃了一眼妙筝,妙筝斂眉,輕輕一顫,卻偏頭避開了他的視線,沒有開口。
不知道幾人在僵持什麼,但看戚清為難,城主立刻上前自薦:“要不……我來試試?”
嶽寂艱難地滾了滾喉結,盡管閉着眼,依然強撐着站直身子,嗓音微啞:“不需要,我沒事。”
“别動。”
戚清把人往懷裡帶了帶,轉頭冷聲對聞老道:“我的徒兒,我自會照料。”
聞老冷下了聲音;“看來,戚道友是當真打算不領這個情了?”
“什麼情需聞老苦苦相逼?”戚清嗤笑一聲,道:“若這情貴重至此,不要也罷,我們分路。”
說罷,他看也不看衆人各異的臉色,重新摟緊嶽寂,輕聲道:“乖一些,師父這就帶你回去。”